青砖红瓦之下,他整个人比往常淡色许多。
没有商会上谈笑风生应酬时的表面斯文,没有被黑色正装掩盖上的那种浓墨色彩。
老街道,阴雨天,所有一切仿佛都放缓了。
也可能是今天他穿的衣服与平日不同,有那么一瞬,钟宛以为眼前的他是七年前的他。
那个随心所欲、行事肆意但会重情重义的秦忱。
然而不是。
秦忱没什么过多反应,仅仅是那么一眼,对他身边朋友道:“走吧。”
一行人往秦宅这边走。
估摸着是约着过来玩什么,纸牌或是其他,有时候会所玩腻了,他们就会想找个清幽的位置待待,玩一下午再吃一顿饭。
畅快惬意。
钟宛收回视线,依然立在铁门旁,在树下站着。
那几个人经过的时候会打量她,或玩味,或微妙的眼神。
钟宛目不斜视。
他们进去了,张元恺故意慢悠悠地在后边。
经过她时在她边上说:“还真准备狠下心,不继续跟我们忱哥啦。”
钟宛斜眸看他。
“告诉你,就秦忱这个人。”张元恺看看前边几人,哼笑了声。
“你玩不过他的。”
他们进去了,远远地只听得见他们说笑的声音。
跟秦忱熟络,自是看得出来她跟他之间闹了些什么。
要不然,怎么一段时间没带她了呢。
然而对于那些公子哥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像这些年,再怎么知道秦忱宠她,他们也不会喊她一声嫂子。
因为那条线,分得清楚。
她可以是秦忱的女伴、或者类似情人的存在。
但绝不是,他身边正牌人。
钟宛不喜欢和这群人打交道,单是听着他们笑都会觉得不舒服。
她没理会。
车来了,收伞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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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考完以后,班上一直有人叫着安排一次聚会。
大概就是玩得熟络的那波人,一块找饭店吃饭再去ktv玩玩,以前一直有人想安排,但没人打头。
最近压力太大,好几个同学想着放松放松,才有了这个活动。
其实回来这几天钟宛三叉神经痛一直没怎么减缓,一到夜晚就开始疼,有时候疼狠了,还会隐隐抽气。
头疼药到底治不了本。
苗卉说,她就是最近疯狂学习压力过大,脑袋里装那么多事不得崩?
当下年轻人群体里熬夜加班党头疼几率最高,这种时候正是需要好好放松,大脑放空也就好了。
同学聚会定在周五晚上。
位置在一家楼上就是ktv的饭店,方便快捷。
饭局进行得热络顺利,吃完了饭朋友十几个一块去上头开了个大包。
每次到这时候,热闹基本和钟宛无关。
她对唱歌并不感兴趣。
别人抢话筒抢歌不亦乐乎,她倒好,很有自知之明地找个角落坐好,然后玩手机。
像她这类人,来到ktv通常是给别人鼓掌的那个,从头到尾听人唱。
本想着今个儿晚上和以前一样,等他们玩够了,再找个理由先回家。
就是没想到玩到一半来了不速之客。
秦晓瑜一个工商管理专业的,按理说怎么着都和他们班的人打不着。
偏偏这场子她不仅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人。
门口,秦晓瑜款着包,弯着那大红唇和他们班长打招呼,她新烫了一头大波浪卷发,今晚又是特意穿新买的奢侈高定。
今天全场,怕是就她一个人盛装出席。
她身后跟着个男人,长得还成,但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不是学生,过于成熟,得是混过几年社会的。
一进门递烟递酒,老道得很。
秦晓瑜说:“这是我朋友,刚好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呢,听到消息才顺道过来玩玩,大家不会介意吧。”
班长向大家介绍,说秦晓瑜是他认识的朋友,一块过来玩。
“原来是关系户,但是那人好像没见过,不是咱们学校的吧,她新男朋友?”苗卉悄悄凑到钟宛耳边说了句。
“也许吧,换过的人太多,记不清。”
“你说别人要是介意,也不会说出来啊。”苗卉嘀咕道:“我们班聚会,她过来也不知道是干嘛,看她男朋友,看面相就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主。”
钟宛笑笑。
这两年,秦晓瑜换过很多任,身边出现个新面孔也不意外。
当初他们三人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时候,秦家人不少反对的。
秦晟那小子别提,对金融、工商亦或是法律压根提不起兴趣,他非要跟着钟宛报这个学校,当时倔得跟头牛,气得秦似名几天没睡好觉。
后来确实学不好,到了大学,彻底荒废。
至于秦晓瑜,难说。
也许是个人兴趣,也许是暗地和她较劲,想证明自己超越得了她,所以同样第一志愿填政法大学。
谁知道呢。
她从小娇宠到大,高调张扬惯了。
即使是来陌生的场子也丝毫不见外。
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