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猛地起头,裴钰安眼尾泛红,他嗤笑一声,起身推开她。
云郦抓住他绣银线的袖口:“不是的,我有想过你的。”
裴钰安回过眸,眼神留在云郦干净温婉的面庞上,然后他嗤笑一声,垂下头,一根一根掰开云郦握住他袖口的纤细白指。
云郦力气比他弱许多,不过片刻,她最后一根手指也被他重重掰开,裴钰安冷着脸往前走去。
云郦立在原地,看着他颀长背影即将走出这间屋子,她奔上去,攥住他后背衣裳道:“世子,对不起,我知道我骗了你,不是个好女人。”
裴钰安回过头,心口燥火越浓,他猛地打断她的话:“郦郦怎么会骗我呢,郦郦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心话,比如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我……”云郦张了张唇。
微凉指腹压在云郦唇角,裴钰安微笑地提醒道:“闭嘴。”
云郦只好闭嘴。
裴钰安这才转身离开,目送他背影离开,云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过身,看向乖乖躺在床上的小崽子,她缓步过去。
“阿远,娘是真的没想到你爹爹会这么在乎我。”她叹气道。
小崽子没懂她娘的话,笑吟吟地望着他娘。
这时候,翠屏突然出现在门口,她道:“云姑娘,世子刚刚吩咐了,让你挪间屋子。”
“挪屋子?”云郦抬头看向门口,怔了怔。
她这几日待的屋子都是主屋,也就是裴钰安的起居室,而翠屏根据最新指令,云郦不能继续住在这间屋子,翠屏给她新安排的是西厢房最南那间,也就是距离裴钰安卧室最远那间。
毕竟裴钰安的吩咐是,让她远点。
厢房久不住人,空旷简单,但陈设干净利落,云郦麻烦婢女将屋中央碍眼的东西挪到边上,又给结实尖锐的香几矮柜边缘缠上柔软纱布,这才带着小团子入住。
这之后,直到傍晚裴钰安都没有回来,小团子额上红肿冰敷了两个时辰,颜色淡了不少,云郦想了想,抱着他出去等裴钰安。
云!云郦其实对现在的处境有些焦急,但不是为了她,而是赵渔,裴钰安若真的是帮薛琅登上西洲城主之位,陈家很危险。除此之外,云郦对于自己的处境倒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是她骗了裴钰安,不被人发现就算了,既被他发现了,他对她如何她也没有怨言。
毕竟是她先玩弄他的感情。
何况,人要为自己每一个选择负责,不管那个选择是好是坏,她都得负责。
她站在院里的白杨柳下,边教小团子叫阿爹边等着他,可等了半个时辰,小团子腹中空空,裴钰安还没回来的影子。云郦带着小团子进门,喂了他一些食物,天色渐晚,小团子打个呵欠,不多时睡着,云郦让阿如和林妈妈带他去睡觉,自己则去厨房就地取材,用西瓜,银耳,莲子熬了份冰雪冷元子。
熬好冷饮,云郦再度出门,在院里等着裴钰安。
裴钰安是约莫两刻钟后回来的,云郦满脸微笑地迎上去,裴钰安阔步往卧室而走,根本不给云郦靠近机会。
云郦见状,折身将冰雪冷元子从厨房取出,她走到门口,等禀事的扁余从屋内出来,云郦才笑吟吟地入内。
裴钰安坐在圈椅上,眼眸轻阖,不知在思索什么。
云郦轻手轻脚将冷元子放在他手边。
裴钰安忽地睁开眼。
云郦柔声道:“世子,这是冰雪冷元子,夏日饮用最是的清凉不过。”
裴钰安没看一眼散发清凉和甜意的冷元子,他冷冷道:“出去。”
“世子。”
“出去!”裴钰安再道。
云郦揉了揉额头,只好转身离开,走出门口她往房间望了眼,裴钰安哐当一声将冰雪冷元子推在地上,见她看来,他对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
云郦略有沉默,她往前走去,刚走到院中央,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微沉男音:“云姑娘。”
她转过身,叫住她的是扁余。
扁余态度依然很恭敬,他看着云郦道:“云姑娘,你若是真的离开,怕是世子会更加生气。”
云郦闻言弯了弯唇,她指!了指小厨房:“多谢扁余公子提醒,但我没想离开,我只是想去打水。”
扁余定定地看她几眼:“如此甚好。”
云郦抬脚去了小耳房,打了盆温水回到房间,裴钰安此时没在外间,槅扇门口倒能看到内间晃动人影,云郦将木质脸盆放在紫檀梨木绘鱼纹架上,柔声道:“世子,天色不早,该洗漱了。”
听到声音,裴钰安从内间走出,云郦笑盈盈地看着他,暖暖烛光下,她面容似乎带上温度,异常柔和。
云郦脸色不变,温柔如常:“世子的话我自然是听得懂的。”她略顿,眼里装满裴钰安的身影:“只不管世子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世子不能赶我走。”
乍听此句,裴钰安忽然笑了下,他走向云郦,盯着她问:“真的什么都愿意?”
云郦绞了干净帕子递给他:“嗯,愿意的。”
看她温柔面庞半晌,裴钰安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笑着对她道:“你进去。”
一刻多钟后,云郦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