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双眸直直凝着云郦,云郦默默地扭开了脸,笑话,她输了可不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她当然得赢。
而这时裴意朵已经喜滋滋地拿了狼毫来,还示意裴钰安坐下:“哥哥,我要在你脸上画糖啦。”
裴钰安瞥着裴意朵那还滴着墨汁的狼毫,在太师椅上坐下,毕竟他既答应作画,再不甘愿也得愿赌服输。
只是他忍不住又盯云郦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云郦见状,走着小碎步挪到站到裴意朵背后,递给裴钰安一个无辜微笑。
裴钰安闭了闭眼。
裴意朵很够义气,她只用裴钰安半边脸,画了个认不出来是糖的糖,然后便把笔交给云郦,“郦郦快去。”
云郦拿着狼毫,凑近裴钰安,这是她第一次距离裴钰安的脸这么近,于是也就能发现其实他的皮肤很好,面如冠玉不仅是句形容词,还是真实写照。
眯了眯眼,云郦瞬间来了主意,她踮起脚落笔在裴钰安的左颊头上。
冰凉的触感从面颊传来,和裴意朵方才结实力道不同,笔触极轻,轻到似是鹅毛划过,微痒微酥。
他下意识往上望去,似乎想看她落笔画了什么,但她立着时比他矮,踮脚站着自然就比他高许多,他一抬眸,入目就是饱满的挺立,距离他不过半尺句距离。
他整个人一怔。
同时,那股桃子香骤然来袭,是从未有过的浓郁至极,他整个人几乎都被这股熟透的桃子香包围。
他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世子,你别动啊,奴婢都画歪了。”云郦的袖子像是不经意地轻轻抚过裴钰安的脸颊,她提声道。
冰凉和桃子香一起袭来,裴钰安定了定神,望向远处,“我不动。”
云郦无奈地眨了眨眼,美色对有些人来说是穿肠毒药,碰则上瘾。但对裴钰安来说,却只是秀美风景,即便驻足欣赏却不会因它堕落。
一刻钟后,云郦收拾好心情,放下笔拉开距离道:“世子,奴婢画好了。”
裴钰安抬起眸,裴意朵很贴心地将铜镜拿在裴钰安面前,“哥哥快看,可丑了。”
裴钰安:“……”
他深吸口气看向铜镜里,左侧的脸毫无疑问出自裴意朵之手,裴钰安看了一眼便不想多看,但右侧……裴钰安不由得又看向云郦。
“你这只鹰画的不错。”虽说水平只能和他**岁相比,可比起刚才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好上数倍。
且比起他的墨竹图,也略胜好几畴。
云郦明白裴钰安话里深意,不过即使裴钰安长的再好看,也抵不过左侧半张墨痣脸,右侧半张笔触不精致的老鹰,她笑着往后退几步:“奴婢多谢世子夸奖。”
说完她看向裴意朵:“三姑娘,我们去放新风筝可好?”
“好啊好啊,现在就去。”裴意朵很快被转移注意力,拿起风筝拉着云郦往外走,至于裴钰安,她表示这么丑的哥哥她不想和他一起放风筝。
及至两人离开,裴钰安立刻伸手将放在书桌上的铜镜推到一边,冲外面叫道:“常余,打水来。”
“好勒。”常余应道,不过片刻,常余便打了一盆水端进书房,他把铜盆放在黄花梨木洗手架子上,扭头看去,“世子,水……”
说了一半他的目光便僵在裴钰安那张惨遭□□的如玉面庞上。
裴钰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常余赶紧低下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裴钰安走到铜盆前,刚想绞帕子,又发现左臂受伤后光靠右臂的确有些麻烦,他摆摆头,还是自力更生地将脸洗净。
洗净脸后,裴钰安转过身,余光不经意落在书桌上那本摊开的《诗经》上。
因左臂伤的不很重,不太影响日常,又过两天,裴钰安的假期便到了尾巴上。
这日昌泰郡主监督大夫给裴钰安最后一次换药,大夫看着裴钰安的胳膊道:“下次便可拆纱布。”
云郦闻言,心里颇为遗憾。
昌泰郡主脸上露出个笑模样,眼见大夫拎着药箱要离开,昌泰郡主忙道:“陈大夫,稍等。”说着她示意云郦过来,“你老既然来了,便麻烦你给她也把把脉,看有什么有什么好消息。”她面上的欢喜不言而喻。
听了这话,裴钰安微微一愣,而云郦瞥向裴钰安,却看不清裴钰安此时神色。
昌泰郡主笑着把云郦拉在太师椅坐下,示意云郦伸出手腕,云郦微微低下头,遮住眸子里的深意。
等陈大夫的手按在云郦的脉搏上,昌泰郡主迫不及待问道:“陈大夫,怎么样?”
采容是跟着昌泰郡主来的外书房,她垂头立着,听到这句话,心跳蹦到嗓子眼。
陈大夫笑着收回手:“这位姑娘身体康健,好消息迟早会有的。”
采容听罢,悬着的大石重重落下。只是她瞥见昌泰郡主的失落,强迫自己把欢喜压下。
昌泰郡主虽早知结果极可能是这样,毕竟云郦跟着裴钰安才一个月多月,但昌泰郡主又忍不住期待,万一运气好,一两次便中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忍住失望让人送大夫离开。
等大夫离开,她看了看坐在铁梨木榻上低头看书的裴钰安,略一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