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道上。
九里道,顾名思义就是有九里路,是进城的唯一道路。
这条路也是官道,但相比一般可以并列通行五辆马车的官道,其仅仅够一辆半的马车通行。
而此刻,狭小的九里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
“蝗灾!你不晓得,我家乡许县那一片都遭了蝗灾。”
“全是蝗虫,太阳都遮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还没来得及收,全被那天杀的蝗虫爷爷吃光了。”
“我家那边是大旱,五十年没断的河,河床都露了。我家老子说没得活了,赶紧跑吧。”
各式各样的嘈杂声音充斥于这片天地,在两边的万仞高峰下,产生一定的回响放大,更是让处于里面的人心浮气躁。
宁姜和徐娘子听到那些人交谈的内容,对视一眼,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旱灾、蝗灾一个都没少,全来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怎么,并没有碰到那成群结队的蝗虫大队。
宁姜继续仔细听了下面人交谈的内容,将上次从叶父那偷瞥一眼的地图联系起来,发现他们行进的路线,却是恰巧避开了那群蝗虫。
“蝗虫!”叶叙年同样听到那些人的交谈,她想起空间里学生物的同学,曾经发过的解剖蝗虫的照片,立马感觉到些恶心。
她这么想着,面上便带了表情。
宁姜正巧瞧了过去,脑海里浮现出“女主光环”四个大字。
果然,这条大腿没抱错。
其实对于逃灾的他们而言,蝗虫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若是缺粮,将那些蝗虫捕捉下来,还能作为一种储备粮。
不过想来老天觉得女主并不缺食物,所以就没打算给她送口粮了。
他们这行人因为有驴车,对比挑着筐篓的人群,更加难以行进。
而且那些没有驴车的人,也带了些对他们这些有驴车人的敌意,所以也有点故意挡在驴车前进路上的意思。
但好在这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多是进城,而非从历城出来的,所以也勉强还能动弹。
“你不知道,我从巡县那边来,这不是地龙翻身,压死好多人嘛,巡县人重情,虽然活的人少,但每个人都不愿意抛家弃子,各个守在县里挖人埋人。”
“不过这时间一久,有个人晚上受了凉,第二天咳嗽不停,结果第三天,又多了七八个人在咳嗽。我祖上有个童生,虽说没考起秀才,不过喜欢看各类奇书。”
“我小时候常听老祖父说什么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心里想着不对劲,就赶紧跑了。”
这个人说得神经兮兮,听的人却不是很在意,还纷纷取笑他胆小。
说到后面,这个人恼羞成怒,直接挤开人跑走,口里还嚷着:“不信就不信,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没人提醒。”
宁姜听到这话,整个人一肃。
旁边的徐娘子还有些茫然,就看见宁姜跳下车,“阿娘,你好好待着,我去找下叶叔!”
宁姜跑到前列的叶父车上,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叶叔,我刚才听见有人说自己家那边有人染了风寒,结果第二天就又染了七八个人。我感觉这很像你说过的大疫。”
“既然已经有了,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也已经有人带了病。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恐怕两天都进不了城,若是后面又有病人追了上来,恐怕不妙。”
叶父知道宁姜的奇异之处,虽然他没有听见,但也有些紧张地往四周瞧了瞧,听见有人咳嗽,面色更加凝重。
叶叙年几天赶车下来,也有些成长,虽然面色不掩疲惫,但也十分干脆:“爹爹,我们把车弃了,让驴直接驮着东西往前走。历城是必经之路,绕不开。”
“行。”叶父转向宁姜,“徐糯你先过去准备,那些人我去说。半柱香后,我们将驴牵作一块走。”
“等等,”叶叙年又拦下了宁姜,装模作样地从背后的布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盒口罩递给宁姜,“这是我爹爹朋友送的,能预防些疫病,这里人太密集,等下你和家里人都记得戴上。”
“爹,你说是吧。”
“对,必须戴好。”叶父直接将口罩拆开,拿出其中一只作为示范,“千万别因为闷就不戴,我那朋友可是杏林大家。”
宁姜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父的一系列动作,并慎重地点头表示了解。
虽说她清楚,不过还是要装好样子呀。
叶父看着宁姜一脸慎重的模样,其实心里估计也有些清楚,他可有可无地拍了拍宁姜的肩膀,姑且当做她都明白了。
宁姜严肃地拿着“医用外科一次性口罩”回去,原模原样地把叶父的话又说了一遍,并亲自给徐籼和徐娘子戴好。
她将小柔与驴车连接的绳子砍断,将装满东西的筐篓用绳子压在小柔的身上。
“要是有人来抢东西,小籼和阿娘都不要护,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宁姜神色冷凝,她毫不掩饰地将两把砍骨刀握在手上、露在外边。
接着,她又凛然地扫视了一眼周围。
那些不良意图或是瞧热闹的眼睛,也不禁被她的态度刺痛了些。
叶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