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溅上了谢明月的裙子, 在谢明月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分外明显,水红酒排布成弯曲的线,一直顺着小腿的线条滑落至更深处。
褚遇知道红酒落到了哪里。
想起上回被大小姐踩下膝盖,骨头触碰到冰凉地板的触感仿佛上一秒才消失。
褚遇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还没等谢明月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他已经沉着声音开口。
“道歉。”
谢明月脸色刚冷, 正打算出口,却没想到被身边的人抢了先。
本有些被挑衅的不爽, 现在也尽数化为乌有。
小狗护主。任何一个有良心道德的主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谢明月选择作壁上观, 欣赏这场好戏。
夏晴神情中明显见得出慌乱的痕迹,她眼见情况不对, 本想强行打断这场谈话,却没想到对面这个眼生的新贵竟然会死抓着这件事不放。
这样的场合, 换做任何一个熟悉掌握规则的商人在这里,都能立刻做出符合理智的万全决定,圆融地全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并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每个人都满意,每个人都不难堪。
但褚遇不,他在这个规则里横冲直撞,带着明显不属于京圈的脾气和个性, 非要一个说法。
“道歉。”看到夏晴没有动静, 褚遇有点不耐烦, 冷着脸重复了一遍。
他惯来用惯了假面, 现在冷着脸, 看起来倒格外有威慑力。
夏晴人生头一回被人摁着头道歉,难堪得要命,还没说话泪水已经开始酝酿, 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你说话给我放客气一点。”
夏晴还没开口,傅译生已经忍不下去,说话明显带出了火气:“不就是被泼了点水,夏晴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在这里得理不饶人。”
傅译生看了一眼被褚遇护在身后的谢明月,不满地看到对方神色淡淡,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谢明月没这么娇气,用不着你在这儿忠心护主,跟他/妈看家狗似的。你还不知道吧,前两年她天天给我下厨做饭,油溅到手上不都没事,今儿个有人护着就开始矫情了?”
话刚说出口,傅译生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不免有些蹙眉。
却看到谢明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平静地将视线移开。
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褚遇的身上,好像颇为新奇地在打量一个愿意在此刻护着她的人。
傅译生刚说完混账话,本有些后悔,看到这一幕肺都气炸了,火气从胸腔整个燃烧开来,喷涌着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妒火。
她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谢明月以前……明明都只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啊!
仅仅半个月,为什么她能这么旁若无人地,将从前给他的东西转移给别人?
傅译生明明不喜欢谢明月,看到这一幕还是禁不住怒火中烧。
这种怒火甚至让他顾不得夏晴在场,迫切地吐露一些刻薄话,期待让对方露出败相。
什么都好,不要是这种毫不在意的神情。
傅译生来不及去剖析这种情感的内核,他只当自己颜面受辱,当即冷哼一声,嘲讽面前的人:“我不要的东西,你倒当个宝贝。”
傅译生满意地看着对方神色一动,紧接着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股拳风从脸旁飞过,凭借着敏锐的身体反应,傅译生下意识闪过,等反应过来也被激出了火气:“你他妈的。”
傅译生本就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人,心里也有火气,又是被人挑衅在先,出手根本顾不的留余地,招招狠辣。
傅译生从小接受专门训练,常年有打泰拳的习惯,出手够狠,放在平日绝对能压倒一个成年男性。
但褚遇招式不受限于路数,颇有地下黑拳以命换命的打法,出手狠辣,专挑对方的薄弱之处强攻。
他的打法够不要命,一时之间竟然也和傅译生打了个五五分,两方不分上下,彼此都没有占到什么甜头。
傅译生躲过褚遇的拳头,避开拳风后,感受到对方打空,余光看向了谢明月的方向。
对方用手撑着沙发椅背,姿势慵懒,站在一旁,毫不在意似地观察着战局,好像并不在乎褚遇会不会受伤。
她打量褚遇的眼神专注,却没有什么感情。
本该是让傅译生拿出来嗤笑褚遇的事情,他却提不起什么精神。
谢明月……一眼也没有看他。
她看这场因为她而掀起的战火,就像看一场不关己身的戏剧。
她偶尔将视线投注在演员身上,被剧情和台词逗乐,但并不关心演员的生死。
真平淡啊……平淡到就像他们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激烈的争斗,最不该分心的时候,傅译生的思绪却突然飘回了几年前。
傅氏是本市的龙头企业,产业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同时,傅氏在a市并不是一家独大,与傅氏齐名的x氏和傅氏并肩,共同包揽了本市人的生活起居。
都是涉猎颇广的大企业,两家在市场上的争夺从未停止过,互相都想侵占对方占据的地盘,将对方彻底赶出a氏,或者兵不血刃地将其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