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青,陆纵。”
“……”
云笙不说话了,他迎着弟弟猛然转过来的惊骇面容,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
就是这些年和自己外甥往来不多,他也不是周靖那种凉薄的小人。外甥身边的朋友有几个,叫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好,情况我这边都知道了,谢谢老师。”
云笙跟王启航道谢,马上就要挂了电话。
偏偏就在这时候,王启航又想起了一件事:“云飞镜联考被诬陷作弊的时候,诬陷人的学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说:‘——都是宋娇娇让我干的’。”
“……”
那一刻,云笛的脸色难看至极,景纤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而云笙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再次和王启航道谢:“谢谢老师,多亏还能和您问问,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真是多亏了这位王老师。
宋娇娇是谁,王启航大概不清楚。
但是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有谁会不清楚吗?
那个名叫宋娇娇的女同学,刚刚还在委曲求全地拿云飞镜的事情邀功,如今正被云外婆哭天抢地时搂在怀里呢!
电话挂断,云笛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竟然蹲下抱着头在地上红了眼睛。
“哥,那是咱小妹啊,咱们外甥女啊!”
不管周家怎么样,她都应该是云家的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待拆迁区”,转学时几乎是被盛华赶出来的,然后盛华原先的同学找上门来,身上还带着刀。
他周靖是个死人啊,周海楼是个弱智啊,竟然会让云飞镜被宋娇娇之辈欺辱若此!
不管校园暴力的事是不是真的,云飞镜总归都吃了那么多苦。
云笛抱着头蹲在地上,过好一会儿才缓过这阵心痛。他背过身草草擦了一把脸,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神情。
他说:“那个宋娇娇,我现在就去把她……”
“不。”云笙阻止了他,他说,“先不碰她,里面还有点不清楚的事。表妹,你先把周海楼叫过来,我要审他。”
关于云飞镜在学校里的那些事,王启航没有断言,但是从一切蛛丝马迹里都透露出来的“校园暴力”……
盛华毕竟是周靖的地方,周靖找什么东西查起来方便,云笙却不能说查就查。
不过他虽然不方便查,却不是没人可问。
周海楼的表现,刚刚在客厅里就让他感觉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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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现在,周海楼被云笛一个耳光抽得愣在当场。
云笙看着眼前这一幕,连眼都不眨,还厉声喝令周海楼站直。
“……”
周海楼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他怔怔捂着脸双眼放空一阵,竟然真的按照云笙的命令缓缓站直了。
当然,眼神还是委屈,神色还是愤怒。
他低声反问云笙:“大舅,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这么作践我?”
云笙不动声色地把话还了回去:“怎么,这就是作践了,那比起云飞镜的事怎么样?”
周海楼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里,云笙就把云飞镜的事都给查到了,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她……我……”周海楼眼神游移了两下,“我真的没想到,娇娇当时不是故意的。”
宋娇娇?不是故意的?
云笙的和云笛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都无声地沉了沉。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自己外甥这个性格也有一点数——这小子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心气简直高过天上去。要是能让他挨了一巴掌都不跳起来,云飞镜那里的事恐怕不小。
云笙有意勾着他往下说,听到周海楼的辩解,只是冷笑了一声。
“云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千金,因为她受了多少罪?你说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的吗?”
云笙做事从来果断刚毅,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甚至比周靖还不好惹。
周靖毕竟是周海楼的父亲,他前半生忙于事业,对周海楼失于照顾,因此每次见到周海楼时都自觉对儿子有愧。
所以周海楼敢和周靖叫板,敢跟周靖砸枕头,敢当面对他破口大骂。
但要是把这个人换成云笙……周海楼只有大舅让他站直,他就乖乖立正的份儿。
虽然承认会很丢人,但周海楼一直都怕云笙。
现在一听云笙提到宋娇娇,周海楼心里立刻就是一个哆嗦,他知道云笙一向对宋娇娇不是很喜欢。
周海楼慌忙抬头,甚至不能多等一秒地解释道:“也不全是她的错……主要是,那块表我也很喜欢,所以看到丢了,就着急找,误会是云飞镜拿的……我们只是找表……她后来、后来那些事,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云笙知道那块表。
他再怎么看不上宋娇娇,那都是他亲外甥带过来的女孩子,他还是分了两眼去看的。
宋娇娇常年带着那块表,那是周海楼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s国特意定做,独此一份。蓝宝石表面,纯金表针,表盘里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