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就是周五, 周末一中不留住校。连高三的同学都不能在一中过夜,就更不要提高一的云飞镜了。
三个室友学姐们当晚先回宿舍收拾下东西,把要打包回家的杂物拿一拿。
相比起来, 云飞镜就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她身无长物, 基本上宿舍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学校给的。
她还得根据这一周的生活,看看周一时是不是应该往宿舍里带点什么呢。
等云飞镜从宿舍出来, 快步往校门口走去,心里琢磨着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趟晚班车的时候, 不远处一个人影映进了她的眼帘。
那人身材修长, 站在那里时不动如松, 远远看着就带着一种让人沉稳的安心。
一般下课的学生都会朝外走, 只有他他面朝着云飞镜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云飞镜快走两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果然是罗泓。
在云飞镜看到罗泓的时候,罗泓显然也看到了她。他冲云飞镜挥了挥手,又向前迎了她几步。
“在等我?”云飞镜有点意外地问他。
“嗯,白天的时候没有方便说。”罗泓点了点头。
而一等到晚上放学,云飞镜跳起来就跑了。她着急赶今天的公交车,人又坐在第一排,罗泓只是晚了一拍,居然叫都没叫住她。
他又不好大声喊云飞镜的名字。
毕竟班级同学都知道他们是从一个学校转来的,而学校这个大环境太单调了,无聊,只有八卦算是学习生活的增色。
所以在同学们无所不在的眼睛里, 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只要沾上一点,就能在谣言里滚出一圈无聊的闲话。
那可能耽误云飞镜的学习。
所以眼看云飞镜已经像一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罗泓也不去追她。
他和人问清楚女生宿舍的方向,大概估算出云飞镜从宿舍到校门的必经之路,然后就站在这条路上独自等。
其实在楼下等显然更方便一点,但罗泓连在班级里高声叫云飞镜一下都不肯,又怎么会给她留下一个这么鲜明的把柄?
云飞镜渐渐和罗泓并行,她问罗泓:“什么事白天没有方便说?”
罗泓没有卖关子。他告诉云飞镜:“你的玉修好了。”
“!!!”云飞镜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
“我托了补玉的师父,要求他修补的时候不要伤到玉胚半点。他听了我的话,就用了金玉镶嵌。”
罗泓一边说着,一边向云飞镜张开了手掌,那块玉佩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被一段金丝镂空、严丝合缝的精巧笼子给箍在里面。
“这样还合意吗?不好的话,我再去找其他的补玉师傅。”
“不……已经够好了,谢谢你。”
云飞镜激动地把那块玉佩拿过来,重新握在手里。冰冷的金子外壳被她的掌心捂得发暖,是失而复得的温度。
“其实里面还是碎的。”罗泓低声提醒云飞镜,“只是这个金箍箍得紧,花纹也正好遮住碎纹。”
“嗯嗯。”云飞镜不管罗泓说了什么都连连点头,“我不会再打碎它了。”
罗泓短暂地沉默了一小下,又开了一个新的话头:“我送你回家?”
因为大脑转速太快,所以罗泓说话的风格一向有点跳跃。
转学之前,云飞镜对他的这一特点已经非常熟悉了。如今两个人在新学校重逢,还没说几句话,那种熟稔的思维方式就又透露出来,让云飞镜感觉亲切极了。
“太麻烦了,你不用这样的。”
云飞镜笑着看了一眼天色,夏天的八点钟已经晚了,天色已经淡淡地暗下去,距离擦黑也仅有一线。
不过云飞镜早就习惯了。冬天六点钟天就黑了,她在盛华还不是要一个人坐一个小时的车,从城市的一端坐到另一端?
她觉得罗泓对自己好像有点……保护过度。
是因为盛华曾经发生过的事吗?
不过对于云飞镜的拒绝,罗泓显然也有非常正直的理由。
他从容地指了指云飞镜紧握的手心。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云飞镜还拿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玉。
这块玉其实并不值什么钱,但价值对她来说可谓独一无二。云飞镜实在承受不起又一次的损失。
有了前车之鉴,她这次再也不会把玉挂在脖子上了。
云飞镜想了想,就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那就叫出租,先送我回去,再送你回来。”
她拦住罗泓去摸零钱的手:“钱我付——上一次你送我回家,已经麻烦了一次了。”
虽然一直以来生活得不够宽松,但最近云飞镜还是有钱的。
在那个周总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在把她强压着转学之后,特意给她的奖学金卡里转了十来万块钱,十万是云飞镜这一年在盛华应得的奖学金,剩下两三万大概就是他加的“不翻脸费”。
有了这笔钱,云飞镜高中三年都能安安生生地读完了。而且,她也有一笔从前积攒的积蓄。
至于那个周总曾经承诺过的“遗物补偿”……云飞镜只想呸他一脸,根本就不屑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