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 已经是深夜。
程雪意睁开眼,入眼一片纯白,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她在医院里。
夜很静,静到她可以听见点滴流动的声响。
……
在最初的空白过后,程雪意终于回想起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差一点被人劫持。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一个男人向她走来, 他救了她。
程雪意下意识望向身侧。
病床旁边徐琪言正坐在椅子上用电脑处理邮件, 可他右手缠着纱布,只能依靠左手来打字, 姿势有点别扭。
见程雪意醒了,他指尖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将包着纱布的那只手隐藏在身侧, 轻声说:“你醒了。”
程雪意以为自己眼花,她惊愕的瞪着眼睛半天才出声确认:“徐总?”
怎么会?
昏迷前曾有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可她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真的会是徐琪言啊!
“嗯。”
徐琪言用左手合上膝头的笔记本电脑,神情依旧冷肃, 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柔。
他说:“时间还早, 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凉润的声音仿佛被夜晚赐予了魔力, 是那样的低沉动听。
可是这个时候程雪意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比方说,到底是谁要劫持她, 而他又为什么会恰巧出现, 救她于危难之中?
见程雪意一直倔强的睁着眼睛, 徐琪言有几分无奈, 他出言宽慰:“媒体那边我已经暂时封锁消息, 你妈妈那里我也已经帮她换了病房并且有护工专门照料,你都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等明天醒来再说。”
程雪意愣了一瞬,“为什么要给我妈换病房?”
徐琪言低声叹息,“程雪意,你可以再蠢一点。”
他语气无奈还隐约带着一丝压抑的薄怒。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口口声声说自己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可是居然连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今天他差点就晚了一步。
如果晚一步……她被人带走。
他甚至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程雪意讷讷地看着徐琪言,他黑眸沉郁,薄唇紧抿,眼底隐隐有种汹涌的情绪。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懂了。
“所以是……顾衡,对吗?”
说得通的,她总是觉得顾衡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压抑燃烧着的火焰,有种隐秘的疯狂与炙热。
还有吃饭那天他说自己是个药剂师,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弄到迷.药,这点也对的上……
!!!
程雪意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她看向徐琪言,想到那天他去而复返,叮嘱她关好门窗。
“所以乔迁宴那天你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我了,对吗?”
“嗯。”徐琪言垂眸,“但是当时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你。”
乔迁宴那天他看见程雪意的同时也看见了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可疑鬼祟的身影,他有想过会不会是狗仔之类,可是直觉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
程雪意有些乍舌。
派人暗中保护?
她没有想到徐琪言会在背后默默为她做这些,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算对盘。
她动了动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总裁你今天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我家车库?”
不是派人保护她,怎么变成亲自上阵了?
徐琪言默了默,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微微欠身帮她将被角拉好,然后用一贯从容清淡的语气说:“睡吧。”
……
徐琪言不能告诉程雪意,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放心不下。
知道她今天在公司跟苏虞谈事情,他忙完了工作便跟着保镖的车一起护送她回家。
中间他们在路上多等了一个红灯,就这样短暂的一个时间差,等他们的车子开进地库的时候,程雪意已经差点被人掳走。
他看见那个男人死命的将她往车里拖,女子柔弱,她的奋力挣扎于男人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
她像即将溺毙的人,用极其微弱的力量去争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一瞬间,向来冷静自持的徐琪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头顶。
车子尚未停稳,他已经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拳头狠狠地招呼在那个胆大包天的变态的脸上。
那一拳狠戾至极。
顾衡根本无法招架。
徐琪言很多年没有打过架,但是他曾经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他下手毫不含糊,又准又狠,他知道打哪里最痛,也知道怎么让一个男人生不如死。
他一拳一拳挥下去,力道丝毫不收,指骨关节都擦出了骇人的血痕,但顾衡更惨,原本斯文干净的脸竟已辨不出模样,他满脸是血,身上无一处不痛,偏偏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