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没必要理睬沼泽里的爬虫。”
——解决卑鄙的爬虫,就该交给阴沟里的老鼠。
那天,夜晚十二点整,某辆离开法师界的马车闪烁了一下,短暂地消失在空气里,仿佛陷入了某种梦境。
而三分钟后,马车又重新闪现,只是车厢内部传来无比刺耳的惨叫声。
梦境之主为某个人送去了自己的特殊关照,这可是远超伊娃·斯威特的待遇,留下无边无际回荡在睡眠中的噩梦循环后,梦境之主甚至还在现实中留了点贴心的小礼物,他一直很注重售后服务。
……两天后斯威特家主收到了这次异常的汇报,据说海伦娜不停地发出尖叫,砸碎了每一张镜子,咆哮着说,她变丑了,她的脸被恶魔烫成了玉米烙。
安娜贝尔联想了一下玉米烙的样子,又想象了一下它代换到脸上后对应的模样,然后作为女人,她恶寒地打了个哆嗦。
那还真……挺丑。
安娜贝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皱眉问:“有人袭击了她?如何绕过了斯威特的魔法防护,把她的脸烫成……那样?”
尤莉卡摇头:“没有,小姐,海伦娜的脸完好如初,仆人说,那大概是她做噩梦后的幻觉。最近她经常做噩梦。”
搞什么,噩梦啊。
“那就没必要理睬。助理,下一项。”
只有海伦娜自己,沉浸在丑陋的幻觉中。
……没人再会理睬她。因为没人能看出她身上蔓延的、无比浓郁的恶意。
荆棘护卫着恶意,它不会让任何现实发觉自己的痕迹,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主人察觉到这过于阴毒的手段。
只是,梦境之主依旧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德里克·斯威特,那场多年前对那未出世婴儿的歹毒残害,他真的就完全无辜吗?
得了吧。
洛森知道一个父亲该是什么样的,他认识亚瑟·泽奥西斯,他也知道无名氏曾有多么关照怀孕的卡拉。
——但凡他能多一丁点的关心,多一丁点的在意,海伦娜就不可能敢瞒着他,摄入那些魔药。
会那样做,无非是笃定了德里克不在意。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在意。
一直、一直忽视着那个小女孩……放任她陷入他看不到的阴影。
梦境之主哄过多少次啊,那个阴沉而扭曲的小女孩,在她的噩梦里,手套带来疼痛,表链只是永久冷漠的旁观。
——得了吧。
他的安娜贝尔,不需要那么零星的在意,不需要什么冷漠下的温情,那混账根本就没资格索要祈求她重燃的亲情,被她安排出一个完美结局,他就该烂在他所谓的正确性里。
伤害就是伤害,被伤害的孩子从不需要考虑大人拙劣的借口。
就像洛森明明从未恨过卡拉,无名氏却也默认了他的憎恨,从未索要过他的原谅。
布朗宁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那混账、可那混账——他的曾经、他的教育、他的观念——这又关蜜糖宝宝什么事?!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两个人,要蜜糖宝宝去承受扭曲的全部代价,让她成为最病入膏肓的斯威特——又怎么敢,看着那朵自己保护自己、拼命自己努力从淤泥里开出的鲜红的月季,说,没别的原因,是继承了自己的荣耀与天赋?
去他妈的荣耀。
异兽恨得发抖。
……但是,但是,但是啊。
那是蜜糖宝宝。
而,那混账,即便如今,也是她口中的“父亲”。
安娜贝尔早就对海伦娜直呼其名了。
但她一直这么提起德里克,不管语气多么冷漠——“父亲”。
异兽便知道,自己不能做出任何事,自己无权做出任何事。
……斯威特家族,脑子里都有什么大病吧。
他难过、憎恨、愤怒得都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还傻乎乎地为那个男人保留着,一丁点“亲近”的可能性。
蠢宝宝。
都不知道他有多……有多……
洛森·布朗宁终于还是把一切都重新隐瞒了下来。
安娜贝尔一直认为海伦娜对自己的憎恨来自于“那疯女人长年累月被家主压在次位,野心膨胀后就变|态了”,她提过“很小的时候她对我好歹还有点关心”。
洛森不想她知道……知道……
从一开始,远在她未诞生之前,她就是一个被母亲纯粹憎恨、受到她歹毒的残害、没有一丁点可能得到母爱的孩子。
仅仅出自一个“保持美貌”的轻浮理由。
安娜贝尔……她如今多么骄傲自己读书时的努力,多么骄傲她沉浸研究、琢磨半天理出一个头绪的结果啊。
她还总说……
【布朗尼,不管你再怎么天才,发明了唯一克制你的白焰魔法的人是我哦,我和你这个超级天才一样优秀,但我比你厉害多了,因为我完全不依靠天赋的!所以,我又赢你一次!】
他闪闪发光的蜜糖宝宝。
她不知道。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就这样,骄傲着自己曾奋斗过的一切,这样就好。
他已经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