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唐轻歌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以唐茉儿的那点本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消息,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闯进这里,打她个措手不及。
唐茉儿,这个蠢货,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和她都卖了个底朝天。
事已至此,唐轻歌简直没力气继续同?她废话。
见唐轻歌缄默不言下来,唐茉儿便当她是默认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唐轻歌,燕骥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唐茉儿越想越气,只觉得后面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被唐轻歌从中作梗打乱了,口中音量猛然拔高,“你该不会是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抢在我之前救了他?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唐轻歌冷声打断她:“闭嘴。”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回忆起那些。怀着目的接近他,甚至利用他的情意,是她做的唯一的一件错事。
也?许,打从他们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纠缠到现在,牵扯的人和事越来越多,连她这个设局的人,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唐茉儿语气鄙夷,又带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半是威胁道:“你既然已经勾搭上了燕骥,就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若是他知道你存着这些心思才会救了他,不知道你的下场会不会比原本的下场惨上一万倍?”
燕骥那样的人,在原著里连女主角都不曾爱过,一心只有复仇和杀人,若是知道被人这样欺瞒利用,唐轻歌死无全尸也?不一定。
唐茉儿一边这样想着,神?情显得更加高高在上,来自女主对女配的警告,还以为唐轻歌会露出惧怕的神?色,或者?是跪下来求她,谁成?想竟然看见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唐轻歌朝美人塌走去,头也没回道:“这就不用你多操心了,话说完了就滚吧,不送。”
说完这话,她也没再搭理唐茉儿,而是旁若无人地脱鞋,上榻,疲惫地合上双目。
不是鄙视,不是不屑,是她真?的累了,没力气再应付唐茉儿了。
这几日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白日也常常觉着疲惫不堪,明明她整日都被
圈在这宫殿内,什么也?没做,却也困倦地睁不开眼,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做事也?提不起力气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宣钰让人给她下药了。不知道是平时的饮食,还是屋里燃着的香,大概是为了防止她再做出什么举动,下了些能够限制她行动能力的药。唐轻歌吃在这里住在这里,根本防不胜防,不过这几日看下来,药效的影响也?就只是让她白日也会常常昏睡过去,觉得疲累而已。
意识越发昏沉,让她再也?抵抗不住,眼皮沉沉地阖上,整个人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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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燕**营内,几个主事将军此刻正单膝跪地,都默契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高坐在主位上的年轻帝王,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刚刚他们还正急头白脸地对于粮草存放的新位置争论不休,就见陛下的亲信卫兆匆忙赶到,呈了封信件上去。
被拆开的信封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营帐内的气氛越发森寒,都是从身处高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甚至还隐隐夹杂着一股可怖的杀气。
薄薄的信纸被燕骥捻在指间,几乎快要化为灰烬。
他静坐在那,漆眸中如墨色般黑沉,深不见底,瘦削的轮廓线条冷硬分明,唯有紧抿的薄唇堪堪泄露出些许他此刻的情绪。
卫兆站在一旁,自然能看出他是当真?动了怒火,和杀心。哪怕是夺位那日,他也?未曾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喜怒皆不外露。
可现在,他被触碰到了逆鳞。
“陛下....”卫兆硬着头皮上前想要劝说,却被他淡声打断。
他的声线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喙,“召集兵马。”
底下的将军们皆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看他已然站起身。
明明只是一身普通的玄衣,他连龙袍都未曾上身,身上却尽是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场。
燕骥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嗜血的弧度。
“攻打宣国,朕要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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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国御书房内
宣钰刚刚从暗道回来,身上还沾染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意,面色晦暗莫辨。
唐轻歌屋里的书架后藏着的暗道,正好连通着御书房后的小道上。
这也?是为什么
他会安排唐轻歌住进重鸾殿的原因。原本他想要让唐轻歌亲口说出她的秘密,可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别寻他法,引唐茉儿进宫,在唐轻歌没有防备时,知道她的反应。
唐茉儿的表现没让他失望,他的想法已经从唐轻歌的反应里得到了印证。
只不过,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天方夜谭。
唐茉儿说,她们都不属于这里。
唐轻歌知道,未来会死在他的手里,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跑。
还有她预言的那场洪涝。
饶是宣钰再聪敏,也?只能把她身上的这一切归结到怪力乱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