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猪蹄子那张脸林诗语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些生气地说道:“婚姻是关乎到孩子终身的大事,您瞧瞧她那性子都跋扈成什么样儿了?摊上这样一个嫡福晋您叫老八怎么好好过日子?”
“还有卫贵人,这么多年来卫贵人规规矩矩尽心尽力地伺候您,没有功劳总也能算上一份苦劳吧?拢共也就这么一根心肝独苗苗,后半生的寄托都在这儿呢……闹到最后儿子家庭不睦,婆婆还得看儿媳妇脸色,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么多年她向来也都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您也不能看着人家性子软和就欺负人不是。”
康熙被说得那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颇有些恼羞成怒,“朕怎么就欺负人了?这不是当时没法子拒绝吗?老安亲王一辈子为大清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临到头求朕这么点事儿,叫朕如何回绝?再者说当时这姑娘才几岁,朕哪儿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啊?”
林诗语却是眉梢一挑,凉凉地说道:“如今知道了也不晚啊。”
“……”康熙郁结,气闷道:“你就知道帮你的好姐妹帮着孩子抱不平,朕如何跟人交代你是半点儿不曾想过!”
“这有什么好交代的?”林诗语冷笑道:“区区一个郡王府的格格胆敢羞辱嫔妃殴打公主,皇家不曾追责就已经是格外开恩给脸了,婚事作废那也是名正言顺,是她咎由自取!”
“当年那什么十九格格摆在前面,臣妾心里头对这个郭络罗氏就有些犯嘀咕,可终究也还是不曾一棍子将人都打死,寻思着慢慢再看看,没准儿不一样呢?结果可好,这家子的家教还真是不曾叫人失望!这丫头是不是跟她姨母一般心狠手辣臣妾是暂且不知,也不敢妄下定论,但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却是如出一辙!”
“嫡妻与其他任何女人都是不同的,一旦娶进家门再想反悔也晚了,休妻休不得,更不可能随意将人给弄死,最终还不是害得孩子被坑害一辈子?娶妻这种事儿,容貌家世都是次要的,最基本的品行得过得去吧?皇上您自个儿扪心自问,这个郭络罗氏能是一个合适的嫡妻人选吗?”
这连珠带炮的一顿怼,硬生生将康熙给怼了个哑口无言,只坐在那儿生闷气。
瞧他这德行,林诗语又眼珠子一转,放软了声音叹道:“皇上念着老功臣这一辈子的功劳,想给人一个恩典这原是皇上仁慈,倘若姑娘是个好的,这也算是一段佳话,可奈何他们家的家教实在是叫人头皮发麻不敢苟同,这能怨得了谁呢?又不是皇上的错。”
那是,要怨也只能怨他们家不会教女儿,白白辜负了皇家的恩典。
康熙连连点头,深表认同。
善于迁怒是一个帝王最基本的技能,给他指条路他就能自个儿搭上梯子往下爬,但看他想不想罢了。
大猪蹄子其实是个要求极高的完美主义者,对自己严苛对儿子们也丝毫不差,郭络罗氏这种性子的儿媳妇绝对是不符合他的期待的,更何况如今还胆敢跟果果干架——平日里他自个儿都舍不得对果果说句重话,老九老十跟果果干架都要被收拾,还能由着一个外人如此放肆?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得到,这人心里头指定也厌烦着呢,唯一纠结的一点不过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怕被人说他不厚道不讲究。
眼下梯子已经搭上了,该下来自然是忍不住要下来的。
看他那神情显然有些意动了,林诗语就抓紧时机又补充道:“皇上若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老安亲王,不如想想法子从其他方面给个恩典弥补一下,想来安郡王也不会有何异议的。”
郭络罗氏的生母是庶出,而如今袭爵的舅舅玛尔珲却是继福晋生的,两者之间压根儿就没有多少情分,抹掉郭络罗氏的这桩婚事另外给一个恩典弥补到玛尔珲自身头上,他会不乐意吗?
仿佛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康熙无奈地瞅了她一眼,“可算是叫朕见识了一回何为三寸不烂之舌。”见她又要张嘴,吓得他忙出言求饶,“你可就饶了朕罢,朕的头都快被你念晕了,朕这就去招玛尔珲进宫。”
说罢脚底抹油溜了。
林诗语就哼笑两声,兴致勃勃地接着挑选贡品,连着姐妹们的喜好也不曾忘了,看见合适的就分开放在一旁,等着最后叫奴才们一起送过去。
“额娘。”门口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往里头一瞄,见没有了她皇阿玛的身影顿时就有些怂了,嘟嘟囔囔道:“皇阿玛怎么就走了?”
“怎么?靠山没了才知道害怕了?进来。”
无法,小姑娘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一副乖乖听训的小可怜模样,那两只小手扯着衣角都拧出花儿来了。
“果果知道错了,果果以后再也不打架了,额娘不要生气嘛。”
“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了自个儿还记得清吗?”林诗语没好气地给了她一记脑瓜崩,也就纳闷儿了,“你这凶悍的性子究竟是传了谁的?”
一旁的涟漪顿时就变得脸色古怪起来,小声嘀咕道:“娘娘,公主是您亲生的。”
“自然是亲……等等。”林诗语猛地仿佛有些回过味儿来,不敢置信道:“你这意思是想说她的性子是传了本宫的?”
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