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知道,掰着手指头这么细细一算才发现,自当年那一别不知不觉竟已有四五年不曾再见过了。
当年还都是小姑娘的两个人,这一转眼竟都已嫁为人妇当上了母亲,正可谓时光如流水,半分不留情啊。
薛宝钗仍是那般脸若银盘身段丰腴,不同的是如今的她脸上已不见了当年的青涩稚嫩,脸蛋已完全长开了,更添几分成熟韵味,通身气质也显得更加内敛沉稳得多,想来这几年的磨练着实也叫她成长了不少。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具不禁微微红了眼眶,一时感慨万千。
“看娘娘这般模样就知这些年过得应是不错的,如此我便也就安心多了。”目光略过屋内种种,最终停留在她那舒展平和的眉眼之间,叹道:“其他姐妹还能时常见一见聚一聚,是好是赖也都心里有个数,唯独娘娘着实叫人放心不下。”
“我能有什么不好呢,身在皇家尽是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享福来了。”林诗语笑着调侃了一句,又问:“倒是你们几个如何?这段时日玉儿忙着跟她夫君散心去了,也不曾有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呢。”
“迎春那小日子平平淡淡的看着倒也还不错,原先还担心她那夫君是个痴人,别回头委屈了她,未曾想这人痴虽痴了些,整日里琢磨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撒手,却好歹也还知晓要养家糊口,再不像过去那般有多少银钱都洒了出去,如今两口之家又快变成三口之家了。”
林诗语一喜,“迎春有了?这可是大喜事。”
“可不是,平平常常的小日子倒也愈发有个滋味儿了。”
而老大难的探春也终于是有了着落,几番挣扎犹豫之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商户之家。
说不上是有多豪富,也就是在京城里有几家铺子罢了,跟薛家的摊子是没法儿比较的,更不可能似过去在贾家那般锦衣玉食挥霍无度,但家中却也有个小院子,有一些奴仆伺候着,安安稳稳过日子是大可不必愁的。
况且那家的小子因着是老来子的缘故,前几年父亲都已经去了,如今他自个儿就是当家做主的爷们儿,探春一旦嫁进门就是当家太太,上头唯一还在的一个婆婆也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的,如今就一心等着临死之前能够抱上孙子呢,想来也不会再瞎折腾什么。
这样的条件若搁在过去是万万不能叫人看得上眼的,但这些年下来探春自个儿也看清了现实,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再琢磨些有的没的了,挑中的这家她倒也还挺满意,考虑了几日过后就点头应下了。
要说唯一的不和谐之处也就是她那生母赵姨娘了,倒并非是不满意男方的条件,好歹人家还给了一千两的聘礼呢,可问题就在于,这一千两聘礼连一个铜板都不曾落在她的手里。
“探春哪里不懂她自个儿亲娘的性子呢?聘礼直接就塞进了我的手里,那是知晓我看不上这点银子,总归还是花费在她父兄身上的。”薛宝钗摇摇头,说道:“家里何至于轮得到她一个要出嫁的姑娘操心了?也不想想没有银子置办嫁妆将来进门可是连脸面都没了,还哪里能有什么底气?”
终归是姐妹一场,如今她又还是个做嫂子的,哪里能真将这银子收进口袋里呢?转头就拿去置办了一份嫁妆,另外自个儿还给搭了两千两银子的压箱底,也算是全了这一份情谊罢了。
家里头二老爷和宝玉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还力所能及掏了一点凑了份压箱底,倒是那亲娘和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天天闹腾个没完,眼珠子都绿了,仿佛是动了他们的东西似的,也不想想一个姨娘一个庶子,轮得到他们惦记家财吗?
更何况这亲生的女儿嫡亲的姐姐还不好好处着,非得要上蹿下跳将人得罪死了,这是寻思什么?杀鸡取卵也不过如此了,眼皮子浅得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听着这些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的事儿,林诗语也是颇为无语,忽而就想起了佟芷兰的额娘赫舍里氏。
要说一点儿不疼女儿吧那也不见得,毕竟是亲生的,可一旦涉及到利益二字,那必定是自己和儿子为重,为此选择牺牲女儿的利益也并非多稀奇。
无论是先前想要将探春嫁给什么地主老爷做小妾也好,还是如今为了那点聘礼闹腾也罢,追根究底还不就是为了帮儿子捞点银钱傍身吗?
也是可笑至极,堂堂男儿不去自己寻求方法谋生,反倒是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姐妹,恨不得趴在姐妹身上吸一辈子的血,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孬货。
“摊上这样的母亲弟弟,将来探春就是嫁出去了怕也是松快不得,时不时上门闹腾闹腾打个秋风,这小两口的日子怕也难过得下去呢。”
“这又能怎么办呢?偏就投了这么个胎。”薛宝钗无奈道:“唯一好就好在探春的性子还算是能立得住,若是换作迎春那才真真是要一辈子憋屈死呢。”
“这倒也是,还是得看她自个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探春的夫家也未必真就敢待她不好,仔细琢磨琢磨这桩婚事估摸着还是冲着薛家来的,都是经商之人,但凡薛家能够拉把手提携提携那可不跟搭上了顺风车似的?
同理,小门小户的又拿什么跟薛家抗衡?薛宝钗如今可是薛家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