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苦头听了多少风言风语指指点点,怕是吞了无数苦水才能有今日,到头来一片苦心落得如此境地,谁听了这样的遭遇心里能好受呢?
林黛玉捧着茶碗轻呷一口,缓了缓情绪接着说道:“好在薛蟠这人虽混账,对待宝姐姐倒也还是很疼爱,平日里为着宝姐姐没少教训他媳妇,连薛姨妈也被他说了几回,只是如此一来这薛家就更是鸡犬不宁了,宝姐姐心里头憋闷得很。”
“前些日子又是一通大闹,她那嫂子也不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被薛蟠给打得都下不来床了……后面宝姐姐就决定跟宝玉定下了婚事,日子就在我之后的半个月,匆忙得很。”
“宝玉当年丢了那块玉不是就变得呆呆傻傻了?”林诗语眉头微蹙,有些为薛宝钗可惜。
林黛玉却摇摇头,说道:“这两年眼看着已是好多了,也不是傻子,教他什么都能教会,虽瞧着仿佛不如往日的灵气,但头脑却也是正常的,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有条理……要我说如今倒比过去还要好多了,至少那性子是安分老实得多,再没有过去那般四处留情的做派了,如今看见个年轻姑娘竟还知晓要避嫌呢,竟也是稀罕事儿。”
听罢这话,林诗语既是诧异又好歹安心了些。
不疯不傻,也没了过去轻浮浪荡的性子,那贾宝玉倒也不失为薛宝钗的一个好选择,至少那模样和温柔体贴的性情都是没得挑剔的,也不必担心贾宝玉或者贾政要染指薛家的家业,且二人也是自幼的情谊,将来应是能够好好经营出来一份安宁幸福的吧?
想了想薛宝钗的性子和手段,林诗语对此倒还是挺有信心的,那姑娘是个有心计有毅力的,但凡认准的事儿就会豁出去一切去努力,这样一个人放在哪儿都不会过得太差。
“如此看来薛蟠媳妇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林诗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薛宝钗宁可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匆忙定下,便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将家业全权交给薛蟠,压根儿就是被烦透了不想再跟嫂子和母亲纠缠掰扯了才仿佛是做出了退让。
果然,林黛玉就轻笑道:“宝姐姐的手段若真想跟她斗,她能斗得过吗?不过是不想撕破脸皮罢了,如今宝姐姐这是打算好了,成亲之后就将一部分生意交给她兄长打理,实际上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还是她自个儿,真要说起来,薛蟠也不过就是个掌柜的,不过这样的小手段糊弄她嫂子也尽够了。”
薛蟠自个儿是个对生意没兴趣的,他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只要手里有银钱就好,自然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掌权人,而薛姨妈虽说在婚事上跟儿媳妇站在了同一边,但她想求的也就只有女儿能嫁出去,而非嫁出去之后好收回家里的生意,故而掰扯到头来说,其实真正盯着生意的也就只有薛蟠媳妇一个人罢了,这还不好糊弄?
“如此也好。”林诗语不禁长叹一声,吩咐涟漪去收拾一些东西出来,又对着妹妹说道:“一会儿你帮我带出去给宝钗送去罢,算是给她的一份添妆,顺便你再帮我带一封信给琏表哥。”
林黛玉诧异道:“往常有什么事儿姐姐都是叫我直接带话的,这回怎么倒还不能告诉我了?”
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她,林诗语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嗔道:“大人的事小姑娘家不要管,不该你听的省得污了你的耳朵。”
听她这样说,林黛玉也就乖觉不再追问什么了,仔细将信贴身收好,便又说起了其他家长里短。
而林诗语这般神神秘秘还能是为了什么呢?却是隆科多和李四儿那对狗男女罢了,这自然是不好叫妹妹污了耳朵的。
思来想去,她仿佛也就只能叫贾琏去办了,这人自幼混迹于京城的权贵圈子,如今落魄是落魄了,可狐朋狗友应当还是有一些的,况且贾琏这人脑子活泛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将这种事托付给他去办应是不必担心什么。
当然了,她也并非是想算计那对狗男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恶心事,只是想制造个机会提早叫他们相遇罢了,依着历史上对隆科多和李四儿这对狗男女的记载,也是一见钟情的真爱无疑了,只要他们能提早碰个面擦出火花儿来,那对李四儿爱得死去活来的隆科多还能愿意娶小赫舍里氏吗?
这也是她尽可能能够做到的挽救了,若是这样都还不能将小赫舍里氏拉出火坑,那她可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外头天色都微微暗了下来,在宫里呆了一整天的林黛玉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八月十五一过,便到了林黛玉的大喜日子,可身为姐姐的林诗语却只能在宫里头呆呆地望着蔚蓝的天空沉默着。
蓦地两只小肉手摸到了她的脸上,猛然一下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脸上的一片湿润,却原来不知何时悄然落下泪来。
“胤禛是在帮额娘擦眼泪吗?真乖。”林诗语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温柔笑意,亲了亲胖儿子奶香奶香的小脸儿,刚好看见一只鸟儿飞过去,眼里不由就流露出艳羡的神色,“若来世能投胎做一只鸟儿倒也是极好的。”
仍旧未曾习惯如此亲昵的胤禛正暗自别扭害羞呢,听见她这句话,又见她满眼的羡慕哀愁,顿时心头微微一梗,一个念头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林诗语看了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