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洲俊眉微蹙。
刚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小女人抢了先。
“我知错。”
叶南烟朗声开口。
看了他一眼后,走上前去。
径直站在了蒲钰的遗像前:“虽然照片是有人污蔑,可是终究是因为我,扰了奶奶的清净。我自罚替奶奶守灵,希望能得到奶奶的原谅。”
说完,恭敬又谦卑的跪下,毫不犹豫磕了三下。
然后,走到稍侧一点的地方,跪在软垫上。
眸光平静的直视前方。
墨锦洲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小女人没有化妆,一袭全黑色的礼裙,中规中矩。
可是眉目间的气韵,如同山涧清风,不用做什么,便不动声色的将周围的一切艳丽都压了下去。
此刻,她背脊挺直的跪在奶奶的灵前,衣料勾勒出清瘦的肩胛轮廓。
纤细,却不瘦弱。
一双杏眸,清澈明媚,印满了坚定。
还有不少的人,也都被叶南烟惊到了——
“不都说叶家二小姐任性自我吗?现在看上去,还挺有教养的啊。”
“对啊。而且刚刚那一番自辩的话,逻辑分明。并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没脑子啊,倒是有几分灵气。”
“谁这么恶心合成这种照片来污蔑人啊?害得我刚刚还骂了她一句。”
“不说家世,还算是配得上锦洲的。不过,也就是因为锦洲现在站不起来了,如果是以前,哪儿能便宜她叶南烟啊!”
“假惺惺的,恶心死了!只怕是想哄得墨爷爷和锦洲哥哥开心,好捞好处吧!”
他们的议论,叶南烟听见了。
也当是没听见,面色平静的看着空气中的某处。
“爸,南烟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季诗诗小声的开口,看着墨悉。
“再怎么说都是她引来的这些腌臜事,只跪一天怎么够?”
墨清隆笑容古怪又不屑的看她:“弟妹,你和你这儿媳妇,应当是一见如故吧?也是,都是小门小户的,更能易地而处。”
季诗诗脸色一僵,看了眼身旁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墨清宇,往后退了退。
“行了,都忙该忙的去。”
墨悉看着自己二儿子这幅胆小龟缩的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
也真是难为他这个样子,能生出墨锦洲这样优秀的儿子来!
想着,烦躁的心情稍稍宽解了些。
招招手:“锦洲,你陪我去休息一会儿。”
墨锦洲静静的看向叶南烟。
然后,侧目扫了眼连壹后,才回答:“好。”
墨悉和墨锦洲离开后,其他人也都散开了。
灵堂又恢复了安静。
投影的影片重新换回成了蒲钰的照片。
叶南烟抬头,看着照片里笑容慈祥温暖的女人,有些出神。
她和蒲钰其实一面都没有见过。
前世因为对墨锦洲的厌恶,自然也没有去了解过他的家人。
还是在一些叶雨歌攒的姐妹局里,听说了一些。
墨锦洲的父亲,墨清宇。
从小到大经历过多次绑架,尤其是成年后的某次,被绑架到农村,遭受了一段时间的虐待。
而墨锦洲的母亲,季诗诗。就是墨清宇在被解救回家后,在心理康复中心认识的实习心理医生。
季家是很普通的教师之家,和墨家相比,云泥之别。
但是墨悉和蒲钰担心棒打鸳鸯后,会让当时墨清宇的抑郁症更加严重。
便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好在,婚后没多久,季诗诗便怀孕了。
墨锦洲在两岁时就表现出了对数字的过目不忘。
一本即便是墨悉都要认真思索几番的数独书,他在五岁时就可以轻松填完。
二十岁时,哈佛博士毕业,成为了墨英金融副总裁。
只是,一年后,他遭遇车祸,双腿至今未愈。
前世,她觉得墨清宇胆小如鼠,而季诗诗又过分谨慎。
难登大雅之堂。
她对他们只有嘲笑和鄙夷,从不曾叫过他们一声爸妈。
而墨锦洲,她恨他拆散了自己和符博扬。
恨他是个瘸子,每次和他出去,都会连累她被人在背后嘲笑。
更恨他,酒后占有了她,让她怀上了乐乐。
她从不曾给过他一个笑脸,甚至公然给他戴绿帽子羞辱他。
可是,他却为了买那些,被她视为一生挚爱的符博扬给她拍的艳照,心甘情愿放弃了墨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最后,还为了乐乐,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想着,叶南烟的眼里慢慢拢上刺骨的寒意,和浓浓的愧疚。
“南烟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轻软娇吟的嗓音突然响起。
叶南烟还沉浸在情绪之中,闻声抬头,眼神冰凉。
来人被这个空洞到近乎恐怖的眼神吓得心脏骤停了一拍,脊背划过凉意。
随即又觉得这样被吓到很丢脸,皱了皱眉。
再一看,叶南烟的表情已然一片平静。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