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着,突然,扭打的景阿奶和程红撞倒了晒在院墙上的黄豆。
晒着黄豆的簸箕被撞翻了,黄豆滚了一地,程红踩在上面,吧唧一下就像乌龟似的摔了个四仰八叉。
更叫巧的是,半空中掉下来的黄豆,有两颗居然准确无误的掉到了程红的鼻孔里,将她的两个鼻孔全堵住了。
鼻子里多了异物,程红非常不舒服,下意识用手指抠。
可黄豆哪有那么容易抠出来,程红反而把在鼻孔边缘处的黄豆,推向了鼻孔内部。
这下好了,原本还稍微能呼吸一点的程红,鼻子被彻彻底底堵住,一点都不能呼吸了。
她只能张开嘴巴,用嘴巴呼吸。
景阿奶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捂死我孙女吗?现在你自己被黄豆堵住鼻子,不能呼吸,这就是报应。”
“哎呦,哈哈哈,笑死我了。”
景阿奶笑的捂着肚子,明显肚子都笑痛了。
程红却差点气歪鼻子,既生气景阿奶幸灾乐货,又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让景阿奶看了笑话。
心情不还的程红彻底爆发了,但她不敢骂别人,就骂阿吴。
“阿吴,你没见你阿娘摔了都不知道扶我一把,没良心的贱货……”
程红骂的很难听,骂的阿吴摇摇欲坠,脚也不知不觉的迈向程红。
景阿奶这时突然发声:“阿吴,你给我站住,这个女人刚才差点掐死我孙女,你要是敢扶她,你就马上给我滚,孩子留下,我们景家不需要你这种儿媳妇。”
阿吴没能保护好小孙女,景阿奶对她非常不满。
从前她想阿吴留下,第一就是想着孩子不能没娘,第二则是阿吴毕竟是一份劳力,留下也能多挣点养孩子。
可现在不同了,有了卖珍珠的钱,景阿奶根本不担心养不活几个孩子,阿吴留不留下也没关系。
景阿奶最寒心的还是阿吴拎不清,小孙女刚才差点被阿吴她阿娘掐死,她一点所为都没有。
现在被程红骂两句,居然还想去扶程红,阿吴在景阿奶心里已经成了没脑子的蠢货,她留下景阿奶还怕她教坏孩子。
阿雪也难得看向阿吴,心想这种娘,留下好像也没有啥必要,不仅护不住她们几兄妹,说不定还会把他们卖了。
阿吴不知道大女儿的想法,但景阿奶的指责,却让阿吴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她看了程红一眼,又看了景阿奶一眼,不知该如何抉择。
程红还在骂,景阿奶也虎视眈眈瞪着阿吴,阿吴左右为难,像是在纠结该活着还是该去死。
景阿奶更看不上阿吴了,从前她只是觉得阿吴软弱的没用,可这一刻,阿吴在她心里变成了毒妇。
人家都说为母则强,可阿吴这个妈,真让景阿奶觉得恶心。
就在此时,去上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家了。
景家的状况第一时间就被人发现了,景家的邻居阿绿婶跑过来,稀奇的看了现场问,“阿婶,你家这是怎么了?”
景阿奶可不会帮程红瞒着,指着程红把她干的事全说了一遍。
“我的老天爷,”阿绿婶听了惊呼,“阿红婶,人家景家的孙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啥要动手杀人?”
转瞬间阿绿婶又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女儿改嫁,觉得孩子是拖累,就想把孩子解决了吧!”
“要我说,阿红婶,你让女儿改嫁别人管不着,但景家的孩子自然会留在景家,你难不成以为景家会让你把孩子带走吗?”
程红被说的羞愤难当,脑子一热,梗着脖子道:“放屁,分明是景家不准阿吴嫁,那死妮子还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听景家的,我才会这么干的。”
景阿奶挽起了袖子,“阿绿你听到了,这是程红亲口认的,我们可没冤枉她。”
“什么认了?”景阿爷他们回来了。
景阿奶的眉头立马扬了起来,咬牙切齿瞪着程红说:“老头子你来的正好,这死女人说咱孙女是灾星,刚才居然趁我不在,差点把咱孙女捂死,阿谐,你说这死女人要受什么惩罚?”
阿谐现在是大队书记,他文质彬彬,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强壮,看着温和无害。
可泥螺弯的村民都知道,景家景和谐才是最狠的一个。
阿谐果然没辜负众人对他的评价,冷冷淡淡说:“杀人未遂也是杀人,还是因为封建迷信,送到公安局可以吃木仓子的。”
吃木仓子……那不就没法活了吗?
程红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都软了。
阿谐还觉得没完:“而且,阿婶宣言旧思想,吃木仓子前,还要批/斗一番。”
批/斗,程红吓的更厉害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泥螺弯在南方,批/斗特别厉害,要刮阴阳头,画黑脸,挂着牌子到处游荡,臭鸡蛋烂菜叶子随便往身上招呼,挨打下跪那是家常便饭,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更绝的,只要被□□了,那这一家人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以后谁都能踩一脚。
程红自己怕死怕受苦,更怕儿子孙子遭连累。
她特别想说句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