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纷纷,躁动的季节,街边树下浮动的烟尘被凝结在雾气一般的水珠里。
从上至下,一颗一颗掉落。
女人撑着黑色长柄伞,安静地凝视着街边书店透明门上的一道道痕迹——车子从街边开过,扬起的水珠大串,溅落在四周,亦落在玻璃上。
水痕落下。
是一道虚幻的影子,她看着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的白裙,思忖片刻,走入书店的招牌下。
收伞,抖落雨水,靠在墙边。
青苔一片,湿滑黏腻,在书店已有几年年头的招牌下。
店里只有零散几个学生样少年少女,穿着附近学校的同一制校服,店员撑着下巴打瞌睡,旁边的电脑投放出监控。
书店是老式的,很像是十多年前的狭窄书店,没有什么新潮,不过有一点值得赞扬——窗户边有几张桌子和椅子,以供客人放置物品或是书本。
桌子与椅子的旁边还放了一台饮水机,饮水机旁写了字:
“打水小心,请勿将水打湿书本。”
“如果书本被打湿,它就要陪你回家了OvO”
怪可爱的颜文字。
舟娇带着一身潮气,轻柔脚步,坐在了一张桌子前。
她单单挑了一个有人的桌——明明其他桌子上都没有人,却毫无犹豫坐在了年轻女孩的面前。
女孩似有察觉,她抬起头来,被舟娇的长相惊了片刻,似有些胆怯羞涩,手指紧紧抓在书本边缘。
舟娇注意到她正在看的书。
由于是正在看的书本,正翻到内页,封面书名看不到。但内页的文字却有些胆战心惊。
是有关于青少年性知识科普的段落。
舟娇的眼睫抖了抖,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似是不忍再看般,犹豫了一会,从随身包里掏出水杯来,往饮水机接了一杯水。
她就着温热的水喝了两口,并没有很在意女孩的样子。
这态度让女孩自在了些。
她继续看书。
书页从很前面,到很后面。
看过了女性相关,女孩的脸一点点白了下去——如果不是仔细打量,一定察觉不到,因为她本人就很白,或者说,很苍白。
圆脸、嫩腮,看起来不大的年龄。
她有点失神,合上书,手指头扣着桌子边缘,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风太大,她眼里进了一粒沙子,眼珠子就像是浸在水里一样,湿润润的。
女孩小声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想将书放在原来的位置。
可她腿软,也茫然,拿着书的一只手尴尬地垂落在胸口,另一只一直在摩挲裤子边缘。
舟娇轻飘飘地扫她一眼,看到她不算精致的衣服,穿了很久的样子。春天,这个潮湿城市,她穿着有点不合身的宽大毛衣,牛仔裤,这一身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的,但她的脸最多只有十五六岁。
年幼到她不忍心再看。
“小妹妹,你忘了要把书放在哪吗?”
舟娇对她笑了一下,柔声问。女孩身子抖了一下,她惊慌地对上她的眼,发觉她眼中只有友善,才抿着嘴巴,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往书架的位置去。
雨小了很多。
女孩从书店招牌下取走了自己的折叠伞,她撑开,慢慢地往雨帘深处走。
背影很小,很短,皱巴巴的,像是一块放了很久的橘子皮。
舟娇一直望着她,看她从道路十字路口转弯,消失在她的眼中,才撑着额头,用力地揉了揉,隐忍地闭目。
她自言自语:“这是我第一次后悔自己没能来得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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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年前,那场车祸意外后,舟娇本娇开始慢慢地进行着征服其余世界主角的路程。
她步骤缓慢,不急不慌,没太把这个世界其他主角放在心上。
好久以前,虚空声音“进化”后,拥有了提示世界主角是何人的功能。
在逐步征服,能量愈发充足后,它告知她其余世界主角的速度也慢慢加快。
这么几年,她见过人生剧本为“农家乐种田风”的夫妻俩——真奇妙,这对夫妻居然都是世界主角,情深意笃,善于经营,在某个农业大省里有着一片广袤的地,靠着科技手段开垦荒田、喂养牛羊,日子过得美滋滋。他们的故事就是简单质朴的“种田风”,家长里短、科技种田,很温馨很美好,没有什么值得谈的,不过有一点应当提提,这两个主角都有着一张好脸——生下的孩子也漂亮极了。兴许世界主角的挑选,倘若人生剧本没有太多高-潮起伏,那么就是拿颜值来凑数。
她还见过年轻的数学教师,其貌不扬,在行业里堪称智商极高,他上学时候的履历也非常漂亮,十五岁上大学少年班,得过世界奥赛金奖,最后选择做一名数学老师。他是当地顶尖的数学老师,不仅自己智商奇高,讲课时手段也极其出色,不少学生都喜欢上他的课,年方三十就评上了四五十老教师才能评上的职称。他的剧本当然也很有趣,简单总结就是从小到大都是聪明人的故事。
除此之外,她还见过的主角——
他们年龄都至少在二十岁以上,高龄的有五六十,这部分老者不多,竖起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