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想送她去上学,她扭着头说不要,等请来家庭教师时,勉强做了个知识测试时,才惊觉原来她受到的教育比同龄人还要多,至少,以目前的知识储备,参加高考绰绰有余。
曾瑶说,是徐皑之徐叔叔教她这些知识的。
曾瑶回家的这三年时间里,没有一天不提起徐皑之。
徐皑之虽然实质上收买了被拐卖的儿童曾瑶,但他并没有被判刑。
曾瑶不认为他是买了她,而是救了她。
再加上徐皑之一直对警方说,自己是看曾瑶被那家人毒打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从山区带出来。
他的所作所为都很符合道义。
唯一值得指责的,只有他不愿意在将曾瑶带出山区后报警,为她寻找真正的亲人。
警方在调查过整个案件后,对此也无话可说。
毕竟,从事实上来看,徐皑之确确实实是将曾瑶救了下来,虽然他不让她上学,不让她拥有正常孩子的生活轨迹、社交范围,可他教她功课、给她买所有她想要的……
至于究竟两人有没有过性/生/活,因为被救下来时,曾瑶已经成年,她又死活不说自己和徐皑之的私事,所谓“强/奸/幼/女”的罪名自然也没法放在他身上。
曾家人对徐皑之的感观十分复杂。他们既感激他将曾瑶从山区里救出来,免去一生困在其中的苦难,又痛恨他在这九年间对曾瑶所做的事。
曾瑶丝毫不明白她被徐皑之温柔豢/养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她对法律的所有认知来自徐皑之,自然也不觉得十几岁时候就与徐皑之做那桩子事有什么问题。
曾翘对祝恒说过,她恨死徐皑之了。
“她那么小就待在他身边,知道什么是非对错?女孩子应该对男人有的正常戒心,她对徐皑之从没有……”
“瑶瑶回来后,还记得我,我们姐妹俩有一次夜聊,她说漏嘴,告诉我,她十三岁以前都是在一个小屋子里生活的,徐皑之不让她出门……这算什么?这是囚禁,这是犯罪!”曾翘哽咽,“我的妹妹就这样被他养成现在的样子,她甚至对一个对她犯罪的男人心生爱慕,在我指责他的错时,为他争辩。”
“十三岁以后,她就能够出门了。”
“为什么可以了?因为她来月经了。”
“是可以……的年龄了啊。”
舟娇看到这里,眼皮子颤抖一下。她觉得很难再继续看下去。
文字里透露出的浩荡恶意、可怕阴森,让她背脊发凉。
……
再之后,就是上个月,曾瑶借口说要出门逛街。她回家这三年,闷在自己的卧室里,除了吃饭外几乎不出来。
父母姐姐都十分忧心。
曾翘因为要工作的缘故,常年四处奔波,也无法顾忌到妹妹,家里父母年龄也大了,这么多年寻找小女儿的经历使他们早早鬓生白发,苍老得不像话。
曾瑶一直不出门,性格怯懦,父母都希望她能出门走走。
上个月,她主动提出要出门,父母高兴得都快疯了。曾母也怕她再次走丢,因此和她一同出去,然而她就只在商场试个衣服的空档,回头曾瑶人影消失无踪。
这次再报警,警方也无计可施。
监控摄像等等都没有摄入究竟是谁将她带走的踪迹。
曾家父母、曾翘明知是徐皑之将她带走……却又因为不知道徐皑之在哪里,陷入困境中。
祝恒求上昭擎,是为了自己的女友。
他知道求昭擎,要付出代价。
之所以不肯告诉彭梁容,是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种事情少让别人知道,免得受到牵连。
其实这本是没有的事,但祝恒真的不想因为一点点可能让自己的朋友不好,所以死也不愿意和彭梁容讲。
舟娇理清这背后的故事。
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拐卖、囚/禁……
曾瑶的人生是何等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本该受到学校教育、交同龄好友,建立对这个社会最基本认知的年岁,在徐皑之的豢/养下,失去所有可能。
她的知识或许很充足,智商可能过人,但她被徐皑之养得失去所有爪牙,从一个本该茁壮成长的孩子变为一朵温室里长开的花。这花甚至还早早被园丁喂了养料,早早地绽放在不该开的年龄。
舟娇揉了揉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看一眼时钟,理清所有,已经是过去半个小时。
也该到昭擎醒来的时候。
她决心先去把他喊醒,两个自己再好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如往常地接触肌肤,传递心念,昭擎还迷瞪的表情一下子变冷。
在霍峻恪那里,他只是粗略扫过纸页上的内容,如今,舟娇将所有整合,在脑中串联成完整的故事。
他感到背脊发凉。
两个娇都因为这个故事而难受。
舟娇本娇,两个自己同步说:“好可怕。”
她虚构了自己被拐卖的身世,是抱着这样最好搪塞填充自己空白人生的念头。
可她没有想过,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出现一个被拐卖的人,一个因苦痛遭遇被摧毁人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