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陈族长两个庶出儿子赌博欠了一屁股债,陈举人为了替两个儿子还债,卖了五百亩地。
一次就卖五百亩地不是一件小事。本来陈族长将这事捂得死死的,但他找文书过户就要经过官府,那文书与大吉的同僚是甥舅关系,大吉今儿给同僚送礼,对方就将这事当个乐子讲给大吉听。
大吉回了家,听说陈族长上门求娶二丫,自然就将这事告诉了爹娘。
林福全气得牙疼,“好家伙,之前有一千亩,他只能分到十五亩,转头只剩下一半,岂不是只能分到七亩半?”
林满堂心想,哪来的七亩半啊?能有五亩就不错了。
林满堂拍拍他肩膀,“算了,你这也是躲过一劫了。”
林福全也是心有余悸,“所以说,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先不急着捡,要看看那饼是不是加了毒。我算是明白了,这些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秀琴不乐意了,“大哥,您可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你二弟也是读书人,他怎么不好了?”
林福全拍了下自己的嘴,连连给她道歉,“对不住,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意思。”
他到现在还转不过弯来,他二弟也是读书人了。
“我就是觉得这些读书人不如咱们庄户人实在。婚姻大事都敢骗。”
刘翠花一脸心虚,不自觉低下头。
林满堂笑了下,“大哥,你也不要因噎废食。这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你别以为庄户人就没有坏人,那周兴旺可比许多读书人坏多了。什么行当都有好人坏人,哪能以职业划分呢。顶多读书人脑子活,主意多,让人防不胜防而已。”
他说得有理有据,林福全也极为信服,“你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他拍着巴掌,“就像你,自打读了书,主意越来越多了。我觉得读书也挺好,科举不科举不重要,关键是脑子活。将来我一定要给我孙子读书。”
林满堂忍俊不禁,这儿媳妇还没娶呢,居然就想孙子了。
第二日,林满堂本来想闭门读书,谢绝接待客人,谁知事与愿违,家里还是来了客人。
关青这次回家过年,特地来拜访林满堂。
他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林满堂自
然要出来接待。
他还特地拎了些府城的特产,两坛好酒以及一些点心。
“我回来才知道你居然考上了童生。够可以的呀?到府城也不去找我们。”
林满堂挠头,“我这不是担心自己考不上,觉得丢人嘛。”
关青也撑不住笑了,“说实话,你能考上童生,我确实挺意外的。”
只读了一年多的书,就这么厉害,这份天资也是绝佳了。
林满堂笑笑,转而问起他们在府城的情况。
关青笑道,“大人现在负责农耕和税收,我们整天到处跑。说起来,小侄女弄的打谷机真是不错。”
林晓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林满堂笑了几声,讲起陈地主家发生的事。
他原本想让关青高兴,谁知关青听后,半点不意外,反而面露古怪,“终于我也能让他试试尝尝玩弄人的下场。”
一句话让林满堂瞬间明白了,“所以,那两个儿子赌博是你?”
“是也不是。”关青也没否认,“他两个儿子赌博是假,是他们觉得分的田地太少,自己找赌坊演了一出戏。而我就是幕后提供戏本之人。”
林满堂和李秀琴对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他利用他们的贪心让他们家自相残杀,这也太厉害了吧?
提起仇人,关青刚刚的温文尔雅全都消失不见,浑身上下充满戾气,“他害了我一生,也该让他回报我了。”
林满堂和李秀琴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们不说话,关青以为他在同情他们,嘴里勾起一抹讽笑,“你们没必要同情他们。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陷害我失了功名就不说了,仗着身份就到处欺负农民,让那些农户失了田地。一家子都是假仁假义之徒。”
林满堂摇头,“我没有同情他们,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有权,为何不早点报仇,反而用这种迂回之法?”
“我受大人之恩,才能当他幕僚,怎能恩将仇报呢。更何况报仇有很多种办法,仗势欺人是最直接,却也是最蠢的办法。”
从这点来看,关青其实算是恩怨分明,心里还有良知。
林满堂担心关青变成一个恶人,一个人要是习惯算计,那他会上瘾的。他不希望关青成为那样的人。
关青在这边吃了一顿饭,
就离开了,临走时,林满堂送了些家里的香肠和腊肉,还有几份让他带给庄哥。
关青拍拍他肩膀,“明年去府城考试别忘了找我们。我给你安排住处。”
林满堂点头道谢,“成”。
正月初五这天,小庄村早早就飘起了炊烟。
今天晌午要聚在一块吃饭,吃完饭就在打谷场那边听戏。戏台子都搭好了。
吃完早饭,各家媳妇都开始择菜、烧锅、做饭。炖肉炖汤都要提前弄。炒菜可以晚一点。
晌午,各家婆子、媳妇及孩子都端着菜过来。
一盆菜大概可以装六盘,一家就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