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凉道:“他说得对,所有人都知道沈娴是我妻子,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怎么,我不能去打扰她吗?”
苏折整个寒了下来,不似平时温和近人的样子,而是充斥着鬼畜勿近的气息。
贺悠靠在角落里,顿时就改变立场,对秦如凉道:“就一晚上而已,我们三个挤在一起也不是不能睡,要不秦将军就不要去找沈娴了吧。”
他可不想被殃及,但又实在幸灾乐祸。可万一秦如凉去找沈娴后苏折来找他麻烦,那就不应该了。于是贺悠还得假意又帮衬苏折说两句。
秦如凉却觉得心里痛快,苏折越是不想,他便越是要做。
秦如凉道:“苏折,我今晚还真就去找沈娴,有本事你也去找她啊,可惜你不能。”
秦如凉笃定苏折不会在这里跟他动手,一旦他动手就全暴露了。就算是阻止秦如凉进沈娴的马车,苏折也丝毫不在理。
所以秦如凉要去,苏折也拦不住他。
况且他也不是被吓大的,或许曾经他被苏折震慑过,但今时不同往日。
没想到秦如凉真是说走就走,苏折也当真没起身拦他。
苏折靠在车身壁上,轻声幽道:“你要去,我自
不拦你。诚然,我也没有理由去找她。但如若你敢碰她分毫,不等治好你双手,我便会先彻底废了你。”
秦如凉置若罔闻。
苏折又眯着眼若无其事道:“我会让你永远到不了荆城。”
贺悠心里沉了沉,他感觉苏折不是在开玩笑的。
贺悠干干道:“不会的,秦将军不会乱来的,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守着呢,马车又不远……”
苏折冷不防抬眼看向贺悠。
黑白分明的眼神平淡无波,但就是让人莫名地觉得胆寒。
贺悠顿时眼儿一闭,头一倒,躺在马车里打起了鼾。
两辆马车相隔确实不远,苏折轻捞了帘子,看见外面篝火下,秦如凉抬脚跨进了沈娴的马车里。
他面上毫无波澜,眼里却一片晦涩。
就算他相信秦如凉做不了什么,他也会很不爽。
秦如凉的到来,还是让沈娴愣了愣;即便她知道如若有人过来,最可能的人只有秦如凉。
马车里的空间一下子就有些狭窄。
沈娴指着另一边道:“你睡这里,我睡这里,互不相扰。”
秦如凉坐了一会儿,见沈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便道:“其实我不一定要过来。”
沈娴挑了挑眉,
“可你不是已经坐在这里了么。”
秦如凉道:“你定然觉得我卑鄙,不遵守承诺,仍以夫妻的名义给自己行方便。”
沈娴笑笑,道:“我没有这么想,这段时间你变了许多。”
“我之所以过来,”秦如凉道,“就是想气气苏折。他肯定不想我来,而自己又来不了,今晚估计要担心得睡不着觉。”
沈娴:“……”
她抽了抽眼皮看见秦如凉嘴角隐约的笑意。
秦如凉又道:“他最近着实嚣张,出入你房间的账我都没跟他算。只有关于你的事才能让他这么生气,今晚就让他兜着气,这种感觉非常棒。”
沈娴蓦然有种秦如凉和苏折相爱相杀而她完全是多余的感悟。
沈娴无语了一阵,见秦如凉在另一边躺下。
他闭上眼睛,道:“你且放心睡吧,我只是借个地方,不会打扰你。”
对于感情上的事,约莫此时此地是个绝好的倾诉的时机,可是秦如凉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大概他知道沈娴不会喜欢听到那些,只能给她带来烦恼。
只要知道沈娴在边上就好,秦如凉所求并不多。这样的相处相伴,只要有一次就会少一次。
秦如
凉早就明白,沈娴和柳眉妩不一样。
柳眉妩是缠在他身边需要他保护的女人,而沈娴就只想要飞。
越是爱她,就越要让她飞得更高,而不是把她从天空中硬拽下来。
这个女人,生来就应该是在高处的。
后来秦如凉忽然出声问:“沈娴,你还需要我保护吗?”
半晌,沈娴才回答:“我若说需要,你是不是就一定会保护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
“你要是需要,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
沈娴无声地笑,道:“那我真要说需要,会不会就太卑鄙了。我只能如实地告诉你,我既不想要你保护,也不想你变成敌人。”
秦如凉苦笑,“明明你只需要说一声需要,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秦如凉,你可以去保护真正需要你保护的人,一定有人值得你这么做。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柳眉妩,因为她不值得。”
“以前我要是不牵着她离开,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可能吧,你后悔吗?”
秦如凉说,“我不知道。”
沈娴觉得有些凄凉。
她既希望秦如凉说后悔,又不希望他后悔,约莫他说不知
道,就是最好的答案。
否则,他这么多年保护柳眉妩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