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猎物已经清点完毕, 第一轮自然是卫湛独占魁首,只是他没待在那儿听人奉承,自顾自带着徐讷讷骑马跑进了山。
迎面是清爽的山风, 风里飘扬的都是清甜的果香,但卫湛还是虚虚捂住了徐讷讷的口鼻,怕她不小心吸了花粉。
“哎, 有小鹿!”徐讷讷眼睛一亮, 拽住了他的袖子,“抓吗?”
卫湛摸摸她的头:“你想要?”
“宫里能养吗?”徐讷讷觊觎外廷一个大院子很久了, 又空又大, 最适合养些东西。
卫湛看她一眼,转了视线,慢慢从箭筒里抽出箭,搭在弓上,嘴里道:“你是不是想要王宫角上那个洗沙苑?那地方以前是养马的……”
徐讷讷:“那也可以养鹿啊,还有兔子、狐狸和貂儿!”
“卫宫迟早被你养成下一个猎场。”卫湛嗤笑一声,箭矢“唰”一声飞射而出,树下的小鹿扑腾了下,被后边的侍卫用绳子束了蹄子抱走了。
徐讷讷回头看着小鹿要被抱去哪里, 头上就盖上了卫湛的手掌,卫湛轻轻把她的头掰回来,让她直视前方,贴在她耳边道:“看,前面有兔子。”
徐讷讷定睛看过去, 只见一个浅浅的土坑里有四五只毛绒绒,白的灰的还有一只花的,跟奶牛一样。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全都是毛绒绒!
“要射箭还是抓?”
徐讷讷很有自知之明,她弓都拉不开,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她用手肘向后撞了撞卫湛的腰侧,示意他下马,她还是准备过去抓。
卫湛半挑了眉,迅速下马,没等她的动作,就伸手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只是旁边就是一棵矮树,树枝很多,动作间徐讷讷头上的木头簪子被斜着的树枝给勾了出来。
她今日打扮偏简素,头上除了那只簪子,只有两支并钗,簪子掉落,束好的头发松了大半,如墨色绸布一样铺了满肩。
卫湛一下子手忙脚乱,又要去捡簪子,又托着她的发梢,怕自己一松手,另外两支并钗也一起掉下来。
“这怎么办?”他一只手里松松握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里拿着桃花木簪,怎么比划都觉得不对,“哎别动,小心扯到头发。”
手边没有梳子,徐讷讷也不太挽发,只能先将两支并钗一起取下,满头青丝随之落下,将她的脸衬得又白又小,又因她衣裳上的海棠绣纹,乍一看竟像山林里的花神,反正瞧着就不像个凡人。
卫湛给她托着发梢,免得被周边的树枝勾到,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远远传过来。土坑里的几只毛绒绒警觉地竖起耳朵,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它们警惕地挪了几步,在某一个瞬间四散着冲出了土坑,隐没在草丛中间。
马蹄声转眼就到了近前,是几个十**岁的少年郎,肆意张扬着嘻嘻哈哈。看见卫湛和徐讷讷,几个人声音不知不觉放轻了许多,几个人都跳下了马:“世子,世子夫人。”
卫湛认出来是卫都几个世家中的小儿子,其中就有徐讷讷借身份的徐家小儿子徐帆和沈楼的弟弟沈阁。
徐帆是徐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六岁,按照徐讷讷族谱上的身份,他们俩是堂姐弟。徐讷讷犹豫了下,还是对这名义上的堂弟表达了关心;“阿帆收获如何?”
徐帆像是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脸一下子红了,视线飘着答道:“还、还行。”
徐讷讷正要说话,卫湛却打断她道:“那你们自去玩吧,小心些。”不动声色下了逐客令,几个少年郎都很会看人眼色,道了声告辞就牵着马退出了这片地方。
徐讷讷略有遗憾:“那些毛绒绒的兔子都跑走了。”
卫湛琢磨着给她挽发,闻言道:“等一会我再给你抓来,上午应只有一轮比试,我带你去山林里逛逛。”
徐讷讷乖巧地站在原地任他动作,低着头玩自己纤瘦的手指,徐帆回头时就看见她的侧脸线条温柔美好,卷翘的睫毛翘起弧度,粉唇微微抿着,唇角微微上勾。
他不自觉看晃了神,被旁边的好友捣了一拳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沈阁笑道,“看你都走不动道儿了。”
其他几个少年郎也笑起来:“阿帆莫不是被山神勾去了神?”他们心里想的都挺纯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方才徐帆脸红时,他们就想调侃了,只是碍于世子在一旁,他们都不敢。
徐帆红了脸,手抓着缰绳摩挲道:“我没有!”只是声音听起来很虚,就像是虚张声势。
少年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又有人止不住好奇心问:“话说回来,世子夫人应是你的堂姐吧?以前都没听说过呢,世子夫人应是卫都第一美人了吧?”
徐帆心里泛起一种与有荣焉之感,按照家中的叮嘱道:“堂姐以前身体不好,都在寺庙中休养。”
几个少年郎也不是真的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只是对这位横空出世的世子夫人十分好奇,而且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王世子还对她宠爱有加,叫人更加好奇了。
“不过啊,那《诸国美人谱》上不是写过咱们王世子去周国之时,身边还带着一位宠姬,据说是赵国人,那位宠姬呢?”
徐帆皱了皱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