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甲在清晨时分和卫丙换了班, 想了下,他还是提点了一句:“待会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觉得奇怪, 嗯……当自己聋了就行。”
卫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点了点头没说话。
东边渐亮, 晨光熹微, 朝霞温柔, 营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卫丙心想, 和以前一样,世子起身时都是这般安静的。但随即,起床的声音里夹杂了些其他的声音, 像是营帐里还有另一个人。
卫丙先是一愣, 后又反应过来,昨夜徐先生醉酒,世子送她回来,应该直接送到主帐了。他见怪不怪,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外头, 紧盯着周围异动。
帐子里的声音没持续多久, 卫丙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耳朵却又动了动,帐子里的声音似乎有一点点……不同于往?
他适时想起卫甲的提点,略思索了下就淡定下来,对,他应该是聋了。
帐子里——
卫湛先醒, 感受到手心里是肌肤嫩滑的触感,活生生被吓醒了。睁开眼睛却失神了好一会儿,他平缓了一下呼吸,转头看去,面上淡然,心里却是激烈的天人交战。
无疑,他昨夜趁着良辰美景狠狠耍了一番流氓,现在想来还回味无穷。但那是昨夜,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如今却委实算不上良辰,天光渐亮,宿醉的士兵们都起来操练了。
他叹了一口气,却毫不犹豫地俯身,先是舔了两口尝尝味道,鲜嫩软绵的豆腐煎了一夜,变得更有味道了,那是一种不能形容的、引人沉迷的味道。
像是原汁原味的豆腐和甜到腻人的柿子糅合交融在一起,清甜软糯,让人欲罢不能。
柿子也不能。
卫湛把人弄醒,抓紧时间喝了顿豆腐花做的早茶,心满意足地穿衣起身。昨夜他虽醉了酒,但意识还算清醒,如今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他穿完衣服后又回到床边,被吃干抹净的豆腐花已经瘫软,身上盖了一床凉被,半个肩头露了出来,上头新旧印记叠加,深深浅浅一片,像是雪中红梅,极具视觉效果。
卫湛低头轻轻亲了一下,替她把凉被拉上去,盖到下巴上:“你再睡会,我待会来叫你?”
徐讷讷正要迷迷糊糊地点头,但刚动了下脖子,脖子就是一疼,像是运动过度,从骨子里泛出酸软。她霎时反应过来,猛地坐起了身,颇为惊惶:“不行!我怎么能在你帐子里睡这么久!”
上回还是在卫湛受伤期间,她必须彻夜不眠地照顾他,如今又没谁需要贴身照顾,两个人公然睡一床像什么样子!
她身残志坚地爬了起身,幸而卫湛这帐子里还有她的衣裳,她挑了一件高领的,遮住所有可能有的痕迹,洗漱束发过后,又是往日那个清秀冷淡的军师。
两人一前一后从帐子里出来,卫丙垂着眼招呼了一声,自觉站远了一点,生怕被世子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给灼伤。
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也是名正言顺的新婚第一日。
因要启程回卫都,卫湛这几日倒忙了起来,需要和程将军商量后续事宜,短期内他不会再上前线,他必须留在卫都稳住国内局面。现在霍勉已经送还给周国,两国明面上看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世子,周军有异动。”程将军听到刚刚得知的消息,颇有几分心神不宁,“那群耗子又想干什么?据打探,山下的周国城中已经撤掉了一批周军,连夜赶回了周王都。”
“带着霍勉回去复命?”卫湛若有所思,“若是这样,那应不用撤军才对,难道周王都有异变?”
程将军揪着眉头,很是焦躁:“那群耗子向来诡计多端,又跟陈国那群蟑螂搅合在一处,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回他们没联合起来,末将就觉得不对。”
卫湛安抚他:“无妨,小心些就是,我先叫人去打探消息。”
程将军不忿地举了几个例子,重点说明周军有多无耻,这次打败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周军异动确实值得注意,徐讷讷在一旁听了许久,联系到原书剧情,作出合理性推测。等程将军出了门,她才道:“周王都也许真发生了大事,比如,皇权不稳。”
卫湛蓦地抬眼看她,倏尔展颜一笑:“想夺权?”
徐讷讷挑眉,周讷有三个愿望,一是查明背后送毒酒的到底是谁,二是周国覆灭,三是赵太后诚心忏悔。第一个已经查明,背后搞鬼的是卫国孟家,孟家如今已被卫王清算,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
另外两个,她想了想,勉强可以联系在一起,周国覆灭的话,赵太后有一定的几率会由衷地感到后悔,只是这悔意应该不会对于周讷。
她原先打算是顺其自然,但如今新的剧情点已然出现,她心里顿时有了危机感。卫王和卫王后的生命安全还未保证,保不齐她什么时候就被剧情坑了。
“是啊。”她想起了书中周讷毫无反抗力地被周国皇室暗卫带走,这足以说明赵太后手中还有一副底牌,让人忌惮且不安。
这一次她想掌握主动权,不是被动地被卫湛带往周国,然后身份一层层剥落,若不是卫湛对她生了心思,那她在身份暴露的时候就会死。
卫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