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蘅站在三楼的露天大阳台上向外眺望, 有的别墅只有豆点的光, 有的别墅则跟平时一样灯光大开, 在普遍的黑暗中显得独树一帜。
视线再往远处推去,市中心那边几乎完全黑暗一片。
夜风冰凉, 他呆了几分钟就下楼去了。
“怎么样?顶楼有信号吗?”林荣标问。
他摇头:“没有。”
“唉。”什么样的灾难能把通讯都断了?林荣标一想就觉得惊悚。
“爸你去睡吧,今晚我先守前半夜。”
“好,我定个闹钟。”
这一晚并不安宁。别墅的电网一整晚都在亮, 唯一幸运的是虫子数量没有白天那么多。
第二天白天,俞蘅和林荣标除了必要的休息,一直在外头戳虫子。有时候会听到不知道什么方向传来的呼救声,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 林荣标还会停下动作侧耳去细听。不过习惯了之后, 就能充耳不闻了。
这样忙碌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虫子实在是非常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
让俞蘅觉得不安的是,根据断网前新闻播报, 虫子吸食血肉才会更具攻击性,也更难击倒——网上之前也有过几个帖子,有人特地样虫子, 好吧, 喂水喂菜叶那种, 虫子长势很慢, 外壳也像蜗牛的壳一样嘎嘣脆。
那么出现在林家别墅这边的虫子, 到底是从外面来的, 还是就是在别墅区内“就地取材”,才长成这样的?
别墅的电网损伤很快,俞蘅就趁着没有虫子的短暂空隙,关掉电源去维修。
余光好像看到有人在路边走动?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侧头看去,还真是一个人?
那人走得特别慢,不过浑身一抽一抽的,甚至手舞足蹈、扭头歪脖子的。
虽然走得歪歪扭扭,但是仍然直直地从路的那头走过来,按照这个轨迹是往林家的大门走来。
俞蘅一瞬间以为那是丧尸呢!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慢慢地爬下梯子。
“恒安,是不是不会弄?爸来。”
林荣标扶着梯子,见他突然下来有些疑惑。
“爸,外面有个很奇怪的人,是个穿着睡衣的女人。”
刚说到这里,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怕响了,两人都吓一跳。
砰砰砰——
这里得说一下林家别墅的院子大门的模样,以前是欧式雕花镂空铁门,配着围栏长着的藤蔓植物,特别风雅有情趣。
后来装修之后,全部变成实心实地的水泥砖面围墙,大门也换成铜制防盗门,严严实实的。
所以现在有拍门声,他们两人也是看不到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的。
俞蘅猜测是刚刚那个女人撞上来了。
“那她怎么不喊门?”林荣标觉得奇怪,也不敢先开门,“先进屋去!”
两人敲门,林奶奶立刻就把门打开了,说:“双凤让你们快去看电视。”
这里的电视是指监控电视。
监控电视前,林双凤和周君芳都在。
“荣标,你看!”
俞蘅跟着林荣标凑过去看,这个画面是正对院门的,将门口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拍得清清楚楚。
还真的是刚刚俞蘅看到的那个女人。只见那个女人好像看不见路,正正好砸到门上后也不拐弯,抽搐着继续撞、
“这好像是13号别墅的陈太太吧?是不是发病了?看着怪吓人的。”林双凤说:“咱们要把她扶进来吗?”
可不是很吓人?撞得头都在流血了!
还是认识的人,林双凤就有些担心:“可惜现在打不了电话,不然让陈先生过来接。怎么能让她自己跑出来了?”以前也没听过陈太太有怪病啊。
林荣标就说:“我先去把人扶进来,恒安你去车库开车,我们把人送回去。”
俞蘅阻止他,指着监控电视里头:“你看她的肚子。”
陈太太穿着紫色的睡裙,而且一直撞击着大门,所以腹部位置在监控下是死角。
林荣标倒吸一口凉气,在陈太太再次撞上来又被弹开的瞬间,他看到陈太太腹部的裙子有一滩深色的痕迹。
像血污。
林双凤担忧地说:“陈太太这是肚子也受伤了?”又低声叫起来:“我记得她怀孕了!是四个月还是五个月来着?”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因此更加担心了。
“荣标,我跟你去门口扶她吧。怎么了?”怎么不动身?
“妈,你看仔细一点。那不是裙子沾了血,而是那个地方,裙子根本就破了一个洞。”
所以他们看到的不是沾了血污的的裙子,而是一个大伤口。
林双凤不可置信地又趴过去看,之后瞪圆了眼睛滑落在地,被俞蘅伸手一捞扶在椅子上。
客厅里没人说话,但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监控电视里。看着里头的陈太太不知疲倦、不惧疼痛地撞着门。
然后过了十来分钟,抽搐之后身体拐了一个方向,再撞上去的时候就不是门,而是路了。
陈太太的身影渐渐远离监控范围,周平的哭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周君芳赶紧哄他。
林荣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