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珞咬着唇,有些茫然地看着温如瑾,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了,大脑一片空白,极端的情绪充斥其中,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欲要昏厥过去。
“离、离开?”她唇畔一片惨白,干枯起皮,说话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一样,“离开,去哪儿?”
“你父母在南方的某个小城,是吗?”温如瑾刚刚才收到属下传送过来的资料,他并没有避讳自己调查了眼前这个母亲的事实。
林长珞现在的情况是反应无能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把女儿带走,再慢慢地想办法报复视频里那个肮脏的畜生,但是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安排。
“你准备一下,搬回你父母所在的城市。”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还在坚持的女人,是一名离异的女律师,坚强是她的代名词,理智思考是她必备的条件,温如瑾想她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样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我会让人送你们回到那座小城市,至于你女儿的幼儿园以及你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我安排的人明天就可以处理好程序,我会安排你女儿新的幼儿园以及你的新工作。”
“至于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发生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个病态的喜欢将罪过归咎于受害者的国度,躲开这个地方是最好的选择。流言蜚语能杀人于无形,所以你最好不要通知任何人,为了保护你的女儿,对于这件事情,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隐瞒。”
林长珞的嘴唇越发惨白了,她失神地说:“受害者有罪论,我当然知道……”
她惨笑一声:“就像隔壁那个棒子国,无辜的小孩被折磨成那样,他们却在讨伐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给那个畜生打伞……”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是林长珞也不是个傻的,她看对方的气度和那些看着就不好惹的保镖就知道,这个人有着她穷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权力和资源。如果只有她自己,她千辛万苦都恐怕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可是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已经把他们母女的退路都想好了。
“我知道了,非常谢谢您,先生,谢谢您。”林长珞胡乱地擦着眼泪,膝盖一弯,碰一声跪在了地上,她还想磕头,“谢谢您,我只是一个律师,您的帮助我无以回报。”
温如瑾拦住了她:“你不需要回报我任何东西,去准备一下吧,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的住处,收拾好东再派人送你们回到你父母那边。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向警方说明一下,你女儿很好,她只是迷路了被好心人带回家吃了个饭,明白么?”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
叹了一口气,温如瑾道:“孩子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你……多克制一下自己,不要表现出太大的异常,你是一个新时代高学历的女性,我想你知道的,以后的日子里,你要花更多的精力在培养孩子身上,等哪天她懂事了,才能迈过这道坎。”
“至于那个牲口,我会解决,你安顿好自己之后,可以看新闻,不要让这件事情成为孩子成长的障碍,更不能让它成为你永恒的仇恨,明白么?”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联系我。”
林长珞跟着那几个保镖出门,出了大门,她仍旧忍着眼泪对着那个方向跪下,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
从前她帮助那些弱小无依的人打官司,赢了之后,这些人就会感激万分地向她磕头,那时候她觉得磕头这种文化糟粕真的不应该存在了,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
可是今天,在接受了这样的帮助,发现自己回报不了任何东西之后,她才知道,感激到了极限,仿佛任何仪式都已经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恩。
她想要落泪,谦卑的五体投地,大概是唯一一个能最大限度地够表达她内心的感激的姿势了。
----------------------
在温如瑾安排这对母女离开风浪中心的同时,同尘君正快活地一遍又一遍清洗那把触碰过某只蝼蚁的剪刀。
黑色的煞气带着不祥的气息,一次又一次从剪刀上席卷而过,几乎让这把剪刀宛如荣获重生一样。
沈强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这种场景。
他旁边站着一个仿佛刚从古装剧片场下班一样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浑身都是沉沉死气,细瘦而苍白的手上摆弄着那把将他吓晕过去的剪刀,最恐怖的是,沈强清晰地看到了这人指尖流转黑气。
在发现他在偷窥的时候,那些乖巧万分的黑气突然扭曲成一张张凶恶至极的鬼面,嘶鸣着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沈强一瞬间眼珠子都瞪成了牛眼,他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了,结果却硬生生地清醒着。
他以为那些黑气凝聚成的丑恶鬼脸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他结结实实地被这些只有血盆大口没有眼睛鼻子的鬼脸给咬了一大口,硬生生从他面颊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
“啊、啊、啊啊啊。”他的惨叫细弱如蚊音,巨大的痛楚让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浑身颤抖得停不下来,脸颊被撕下了一块肉,血流得整个枕头都是,血的腥臭刺鼻。
好痛,好痛,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