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麻石头又道:“算术什么的都是小钱,最赚的还是往这里投稿,就老爷您看的那个话本,听说稿费带着买断一共给了七八十两,已经要改成杂剧了。老爷,您才高八斗,要不要试一试”
杨慎虽然出身名门,但当日犯事,虽然死罪可免,朱厚熜依旧狠狠罚了杨家一笔。杨家百年清贵,当然不至于就此揭不开锅,可杨廷和是何等精明。知道以当今皇帝的性子,自家儿子若过得太舒服肯定落不到好,遂卖了京城的房子,临走前带走了所有财产。
果然,之后的几l年,朱厚熜依旧时不时问杨慎的近况,得知对方穷困潦倒,只能以微薄的俸禄过活,妻子甚至要做针线来补贴家用,顿时露出满意的神色。
也正是因为这点,杨慎方才贪便宜找了麻石头这么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厮。
听到自己的痛处被戳中,杨慎面色微沉,呵斥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该做的都做了
() 吗?再这么磨磨蹭蹭仔细了你的皮!”
麻石头见主人不高兴,立刻开溜,不过那份报纸却还在对方那里,他不敢开要,只能自认倒霉。
待他走后,杨慎望着手中的报纸,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
转眼间《京城周报》已经发行了快两个月,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就强制官员们人手一份冲一冲业绩,所以销量倒也没有想象中惨淡,始终维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冼如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除了最开始例行公事监督了一段时间,剩下的便一头扎进工部里,帮助刘天和全面推行木仓械的更新换代,直到某日夏言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爆了、爆了!”
“什么?什么爆了?”冼如星有些不解,连忙扶对方坐下。
“报纸,报纸卖爆了!赶紧通知下去加印!”
冼如星依旧一头雾水,据她所知,京中虽然百万人口,但实际上报纸加上强制订阅的每期能卖出七八千份都算不错的了,何来订爆一说?
夏言顺了顺气,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倒也不怪他如此失态,夏言本身就才华横溢,又一心报国,结果因为出身和性格原因无法出头,这次答应冼如星来报社帮忙,本身也是抱着大展身手的目的。结果报纸这东西虽然在民间引起的声量不小,但却有些赔本赚吆喝的意思,目前为止还处于亏损状态。如今好不容易看见曙光,他怎能不激动。等平静下来后,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报社收到一份投稿,自从名气打出去后类似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开始审稿人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当其读到这篇后,立刻被里面的精巧构思所吸引,随即上交给主编。夏言读后感觉文辞优雅,故事妙趣横生,刚好上一篇连载的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便拍板将这篇登了上去。
虽然报社众人对这本都很看好,但还是低估了民众对其的喜爱。报纸一经发售,口碑迅速发酵,等到第二期,许多百姓们已经等不及去说书哪儿听,第一时间就买了回家读得如痴如醉。
冼如星好奇要了一份,细细品味就明白这书为什么会火。其实就是一个涉及精怪的寻常故事,除了写得好,更重要的是结合了实际情况。近几l年大明的变化太大,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京城百姓更是觉得一天一个样儿,寻常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已经很难打动他们了。而这篇的主角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女工人,因为心善帮助了某精怪,从而获得了部分神通,在生活工作中一路开挂的故事。
整个剧情又爽又新鲜,哪怕放到现代看也很有意思,所以火是当然的。
冼如星读了几l遍,越看越觉得作者是个人才,于是便向夏言打听。
说到这里,夏言诡异地沉默了下,往报社投稿都要亲自过来,方便寄送稿酬还要留下地址。所以哪怕是用笔名,稍微一留心也都知道了。他犹豫半天,才道出杨慎的名字。
冼如星微愣,旋即失声笑了笑,“是他啊,难怪了,杨大才子还在太仆寺吗
?”
夏言点了点头(),接着有些欲言又止。
冼如星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慰道:“你放心,陛下那里我去解决,不过既然如此,杨慎倒是不好再接触了,且多给他些稿酬,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那就好,这也说不定是他所希望的。”夏言答道,同为读书人,他知道杨慎出身名门,又才高八斗,如今落得靠润笔填补家用,低调些对方估计也好受点。
杨慎的横空出世有点打乱了冼如星到计划,原本她还想着怎么也要四五个月时间等报纸的名声打出去,现在一切都提前了,这样也好。
她整理了下思绪,用笔写了些东西,让夏言专门留出个板块将字张贴出去,一连四期,待结束后表明以后那个板块可以花钱买,留作广告位,商户们价高者得。
夏言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手,半天,讷讷道:“这……不太好吧。”
其实早在宋朝就有各类横竖标牌挂板,上写店名、字号、物品等,不过那都是民间搞出来的东西。他们京城周报可是官方性质的,而且文字类工作本身就象征着清贵高雅,如今让其与民谋利,终归说出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