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上关于“入贡”闹出的笑话多不胜数,最后大明也稍微学聪明点,规定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此等待遇,只有几个交往密切的才能派使团来入贡,并且有一定人数要求。
像鲁迷,现代又将其称作奥斯曼帝国,如今也是地中海强国之一,他就有资格向大明派遣使团。
塞纳斯作为大食和弗朗吉的混血,只能在独自赶到明朝边境,停下来等待真正的外国使节路过时,通过贿赂暗中加入使节的队伍,装作鲁迷人入关。
从大食到明朝,这一路可谓千辛万苦,塞纳斯整整走了两年,然而等到了之后傻眼了,大明皇帝只给他们赏赐,将人关在四夷馆,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不让他们活动。
这根本不是做生意!
塞纳斯在心中怒吼!作为家中的小儿子,他素来不受长辈重视,听说祖先曾在遥远的东方大陆大展拳脚,挣了家族的第一笔金,于是也雄心万丈的想过来买卖,然而却是这个结果。几年的颠沛流离,再加上倘若被大明发现身份很可能受罚的心理压力,要不是有爱猫陪在身边,他可能早就崩溃了。
不过嘛,现在也差不多。
冼如星无奈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异族青年,半晌,方才道:“可是好些了?好些了就起来讲话吧。”
塞纳斯见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好像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稍微放心了点儿,抽泣着站起身,哽咽道:“冼教士,我就是想挣点钱活出个人样来,对您的国家没有半点坏心,请您相信我!”
“相不相信暂且不提,我问你你这次既然是来做买卖的,可曾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冼如星有些期待的问道。
塞纳斯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是的,从我祖先的记录中得知,东方人最喜欢我们的香料,这次过来我特意带了两车,保证可以制成昂贵的熏香!您要是买了绝对不愁销路。”
“哈!”
冼如星没说话,她身后的护卫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嘀咕道:“关公门前耍大刀。”
“什么?”塞纳斯不解。
“无事,”冼如星摇头,“有没有什么特产作物,比如甜菜,番薯?”
冼如星给他描述了下这两种东西的长相。
甜菜本身就产自地中海,塞纳斯听到后立刻表示自己经常吃,这次没带来以后也可以搞定,至于番薯他也见过,不过这东西弗朗吉人捂得紧,据说只在某地种植,外人很难靠近。
没了性命之忧,商人的脑子转得飞快,看冼如星对自己带来的货不感兴趣,马上就开始增加自身的其他价值。
“冼教士,你也知道我有弗朗吉血统,去那边活动不成问题,假如真给我时间,一年半、一年!我就能给您带来成品!”塞纳斯咬牙,观虞咸对冼如星的态度,他就知此不是一般人,这个机会眼下不把握住以后可就没有了。
说不定自己可以像祖先一样,不!超越祖先!
塞纳斯双眼放光,期待地盯着女道士。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面对他的承诺,对方始终维持着不变的笑意,眉头都未曾抬一下。
塞纳斯咬咬牙,“冼教士,我愿意从此改信您的教派,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
冼如星:“……”这是把自己当传教士了啊。
如今伴随着大航海,天主教教徒们已经开始了自己全天下的传教,塞纳斯以前和他们接触过,被烦的不行,但在金钱面前自然一切都好商量。
“不必,”冼如星淡淡道,中国本土道教向来走高逼格路线,对于信教什么的,你爱信不信,不信算了,主打一个心态稳定。
对方身上没什么有价值的,兴趣也就减弱些,又问了几句,便放他离去。
结果一推开门便看见虞咸忐忑不安的面庞,冼如星见此心下了然,安慰道:“虞少卿放心,贫道知晓该怎么办。”
虞咸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鲁迷的使者团里混进大食人,要是追查下去自己也难免要被罚,好在冼道长是个通人情的,连忙赔笑谢过。
“塞纳斯此人我尚且有用,还望虞少卿先莫要处置。”
“好好好,我这阵子加强四夷馆戒备,仙姑放心。”虞咸连忙保证,不敢再谈其他。
回宫后,冼如星跟朱厚熜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表示虽然海禁问题敏感现在不能彻底开放,但路上使团是不是可以松动下,最起码大明不能再这样当冤大头了。
朱厚熜本身心眼儿就不大,对明朝的入贡体系一直都颇有微词,听到冼如星这般提议,立刻便在朝堂上提了起来。
原本他其实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入贡什么的,完全就是小事儿。结果没想到,杨廷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直言入贡乃是太\祖定下来的规矩,皇帝这一阵子,先是违背祖训让陆松这个锦衣卫副千户直接监管京营,接着又是改了持续上百年的入贡,如此实在有违祖宗法规。
此番言论,只要长耳朵的就能听出来,什么入贡只是顺带,重点全在前面一段,只能说杨廷和不愧为四朝元老,皇帝只微微一个动作,便看出根本,立刻开始为文管集团拉扯起来。
嘉靖被他说得反骨上来了,冷笑道:“原来祖训不能改?那怎么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