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回来,米朵带着秀巧走到村口的时候, 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 穿着一身补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身上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嘴里原本骂骂咧咧的,看见米朵和秀巧走过来,方才住嘴打了声招呼。
等她二人走出老远,秀巧就道:“杏花姐也真是可怜, 早早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后娘。”
米朵停住脚,“那姑娘是杏花?”
戴氏一直不大爱串门,米朵只是看着刚才的妇人眼熟, 知道是村里的人,但是却不认得那个姑娘。
秀巧闲了就出去找相熟的姐妹玩, 村里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几乎都认得, 当下见米朵问,就道:“娘你不记得了, 前两年根子哥在时,他们兄妹还一起来帮咱家收过苞谷。”
秀巧这样一说,米朵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戴氏对杏花的印象,是个勤快能干的姑娘。
娘俩回到家, 时间也差不多是晌午了。
米朵让秀巧去厨房帮程氏一起做饭, 自己拿了把刀,将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剖腹开膛,准备下午的时候熬一锅野鸡汤, 两只野兔可以做个红烧兔肉。
下半晌老大吴青松快到家时,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味。鸡汤明显是从自家的方向飘出来的,吴青松咽了口唾沫,脚下紧走几步推开了自家的柴门。
“娘,我回来了。”
米朵正在厨房腌制兔肉,听见这道戴氏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老大吴青松回来了。
她擦擦手走出,果见院子里立了一个二十上下,斯文白净的青年,手上还拿着不少东西。
“娘,这两个月酒楼生意不错,东家多给我开了一个月的工钱,我就给家里买了点吃食。”
米朵笑着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吃过午饭了吗?娘刚熬好鸡汤,给你下碗面吧!”
吴青松道:“娘不说还好,这一说我还真饿了。”
米朵让他先回房看看媳妇孩子,把东西锁到西屋的箱子里,这才到厨房给吴青松做鸡汤面。
吴青松推开东厢的门,就见程氏正在窗下做针线,见他进来忙擦掉眼边的泪。
吴青松先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大囡,这才坐到程氏身边,问起这几个月家里如何。
程氏报喜不报忧,“挺好的。家里的事有娘做主,二弟三弟忙着地里的活,大囡一向乖巧,肚子里的这个也不闹人。”
两口子说了些闲话,米朵那边就把面条做好了,拿了个木盘把鸡汤面和一碗鸡汤端了进来。
米朵把鸡汤面端到吴青松跟前,又把那碗带鸡腿的鸡腿端到程氏面前。
程氏本能的想把鸡腿夹给吴青松吃,米朵道:“这野鸡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眼看就快生了,还不吃些好的补补身体。”
程青松也道:“娘说得对,你现在是该好好补补。”
戴氏会做表面功夫,老大吴青松在时,一向对程氏还算过得去。所以吴青松没觉得自家媳妇吃鸡腿有什么。
傍晚,吴青柏和吴青槐从地里回来,见到吴青松都很高兴,前者是好久没见大哥,后者是想着大哥这次回来又能带不少银钱回来。
等秀巧串门回来,一家子便在院子里吃晚饭。
米朵将锅里焖着的红烧兔肉盛到一个大海碗,炖好的野鸡肉也盛了一海碗。
吴青槐一看见红烧兔肉就两眼放光,这红烧兔肉在锅里焖了
一个多时辰,端上桌的时候酱香四溢,就连平日让着弟弟妹妹的老二吴青柏都忍不住挟了一块兔肉。
有红烧兔肉转移视线,谁都没怎么注意米朵给程氏盛了碗鸡汤,大囡则分到了一个鸡腿。
小姑娘长到三岁还是第一次吃肉,当下没一会儿就把一个鸡腿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米朵拿出从镇上买的布料,准备先给秀巧裁一身新衣裳。她有心借着制新衣的机会,勾起秀巧刺绣的兴趣,因此把戴氏现有的绣线都拿了出来。
秀巧为了早一天穿上新衣裳,没像往常那样出去串门,而是坐在米朵旁边做些递剪子穿线的活计。
好长时间没碰针线,米朵刚开始还有些手生,不过绣完两片叶子,手下的动作就利落了许多,没多长时间就在裙子的下摆处绣了许多好看的小碎花。
秀巧从来不知道自家亲娘还有这本事,本来以为裙摆绣上小碎花已经够好看了,哪想到米朵后来又在衣裳的前襟处绣了
一丛兰花,碧翠修长的叶子配着桃红色的底料,真是又娇艳又雅致。
“娘,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手艺这样好啊?”秀巧又惊又喜的问道,自家娘原来绣的花虽然说不上不好,可是怎么也比不上这次在衣服上绣的花。
米朵道:“绣花费眼睛,自从你娘三十以后就不愿费这功夫弄这些了,这次是看这块布料实在是好,所以才破例多花了些心思。”
秀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米朵挖的坑里,欢欢喜喜的换上了米朵刚刚裁制好的衣裳,就出门显摆去了。
米朵用剩下的布料裁了四身衣裳,刚刚缝好一件衣裳,老大吴青松走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