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丫鬟素月在廊下做了一会儿针线,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 正强打精神继续绣花时,走廊那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齐妈妈,您怎么来了?”素月笑着上前迎上这位大夫人面前一等一的红人。
齐妈妈扫了眼素月做的针线活,“你们表姑娘呢?”
素月往房里一努嘴:“表姑娘在里面歇着呢!”
这话刚刚落下, 里面就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是齐妈妈吗, 快请进来。”
素月将半旧的软布帘子一掀, 齐妈妈往里走了两步, 就见表姑娘穿着原来的家常衣裳, 正在书桌前写字。
齐妈妈先给米朵请了个安,接着留神看了看她的脸色:“看来表姑娘身子已是大好了。”
米朵道:“刚来那几天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现下已经大好了。”
表姑娘刚来时,齐妈妈也曾见过, 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没有血色,如今在府里住了这么些天,脸上总算红润了一些。
她就说出了这次的来意。
“大夫人早就想请表姑娘过去认认姊妹, 听闻表姑娘这几日好些了,便让我过来请您到和安堂见见家里的几个姊妹。”
米朵道:“那就烦请齐妈妈先在外间坐一会儿,我换身衣裳就去。”
原主萧清歌给米朵留下的家私并不多,米朵来秦府以后又没添置过新衣,最后只得捡了两件半新不旧的衣裳,由素月服侍着穿好, 才跟齐妈妈去了大夫人住的和安堂。
秦府现下虽只是普通官宦人家,但是祖上也曾出过二品大员,因此这座位于晋阳城的老宅,布局倒也不俗。
从米朵住的翠竹院出来,穿过一个百花争艳的花园子,就到了大夫人住的和安堂。
大夫人郑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白皙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看上去似是一个相当和善的当家主母。
“你来了也有半个多月了,如今既然将养好了,就认认家里的这几个姊妹,以后可以串串门,大家一起做做针线什么的。”
大夫人这话落下,底下的几个小姑娘就站起身来,跟米朵一一问了好。
大姑娘二姑娘是大夫人生的嫡女,三姑娘四姑娘则都是妾侍所生的庶女。
除去大姑娘比米朵大上一岁外,底下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比米朵要小上那么一些。
大姑娘早就听说家里来了一位表姑娘,如今见这位表姑娘生的眉清目秀,举止谈吐也都不俗,心里就生了几分亲近之意,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米朵耐心的应付着四个小姑娘的问题,末了还被大姑娘带去参观了她的闺房。
大夫人郑氏则在米朵等人走后,问齐妈妈道:“大老爷呢?”说要她好好照顾表姑娘的人是他,说要她将表姑娘叫来跟姐妹们联系感情的也是他,可是表姑娘来了,他却不见了踪影。
齐妈妈低声道:“大夫人您别生气,书房的小厮石琪说大老爷出门去了别庄。”
别庄是秦家在郊外置办的一所宅院,秦家二夫人丧夫以后,就去了别庄长住。
大夫人忍不住咬牙:“那边是不是又病了?”
齐妈妈道:“好像是。这事也怪不得大老爷,他到底念着和二老爷的手足之情,不能对那人放任不管。”
大夫人压住心里的那股火,冷笑道:“就算没有二老爷这层关系,你家大老爷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她怎么说也是他的亲表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齐妈妈就不敢说话了。
大夫人想了想:“有她这个例子在,我真是对这个新来的表姑娘有些不放心,章哥和秉哥又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你没事的时候替我盯着点,不能让她私下里和两人见面。”
齐妈妈应道:“这事我倒是料着了,早早的就叮嘱过素月。她是和安堂出去的人,大夫人尽可以放心。”
大夫人道:“表姑娘身边还只有素月这一个大丫鬟吗?”
齐妈妈道:“素云的老子娘前日跟我说,素云的病再有半个多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因此我就没再给那边添人。”
大夫人道:“那就先这样吧!府里现在也不宽裕,能省则省。”
其实府里的情况,米朵单看大姑娘房里的摆设就知一二。
屋里的摆设通共没几样值钱的东西,窗前的绣架上还放着未做好的一件衣裳,看来确实如素月所说,府里的姑娘们都是自己动手缝制衣裳,这样就可以省下针线房的一笔开支。
从大姑娘的住处回来,米朵身后的素月手上还多了几件七成新的衣裳,都是大姑娘没怎么穿过的衣裳。
素月将衣裳放进箱笼,就听米朵道:“走了一路,有点渴,你去替我倒盏茶喝。”
素月去后,米朵走到桌前,继续梳拢原主的记忆。
她现在所穿的表姑娘萧清歌是秦府的一房远亲,因为萧清歌的父亲曾有恩于秦大老爷,所以就被萧老爷托孤给了秦大老爷。
可是秦家的情况实在是不怎么好,就连大夫人嫡出的两个姑娘,都得自己动手做衣裳,更别说她这样投奔来的表姑娘。
本来萧清歌在路上就感染了风寒,来秦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