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亲王府,皇帝仪仗方离去。
顺王妃遭人刺杀死,且不说偌大的皇宫为何防不住杀手,单单是顺王妃死在皇宫,足以让舆论猜忌逼得皇帝为顺亲王退步。
顺亲王趁机占了一笔好处,听闻迟清恩在等候,轻快的脚步顿下,神色微沉。
江太傅就江砚这一个独苗,握在手里用处极大,可他拎不清轻重,将人捉住后竟想一杀了之。
他心中不悦,脚步一转,冷声道,“告诉他,若想见本王,便到暗室领罚二十鞭子。”
狼崽子翅膀硬了,屡次三番令他不悦,再不教训教训,莫不是想着要飞出天去。
顺亲王也想抢先一步打听清楚,江砚与那狼崽子有什么恩怨,能让他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暗卫将顺亲王的原话转述给迟清恩,心道小公子才给王爷取回矿山图立了功,怕是不会甘心受罚的。
可男人眸光微动了下,在暗卫意外惊诧的目光中,利落走进昏暗的暗室,语气淡淡。
“我愿领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一个死士站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身绯色繁纹翠枝锦袍,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雕像,冷静漠然望着赤着上身跪在地上的男人。
长鞭甩破空气,狠狠抽打在宽阔紧实的脊背上,鲜血淋漓的血痕一条一条交错着,覆盖了原本细长的陈疤。
微弱的光线下,暗室内一片死寂,唯有执鞭人声音冰冷,“十五鞭。”
男人下颌线紧绷着,滑落至下巴的冷汗摇摇欲坠,漆黑的眼睛看不出半点情绪来,唯有死死握着前方木杆的手臂上,青色筋络浮现。
“十六鞭。”
“十七鞭……”
顺亲王推开暗门进来时,只听见一声鞭响在沉寂的厢室内响炸。
“……二十鞭。”
男人肩背上的肌肉因伤痛完全紧绷起,线条流畅而完美,血痕交错着,鲜血淋漓。
顺亲王目落在那一道道伤痕上,眉眼阴沉。
他虽听十二说过这狼崽子下手狠毒,可见到那个半死不活又昏迷过去的江砚后才明白,若是十二晚到几息,这位江家小公子真救不回来了。
迟清恩察觉后抬眼,见顺亲王缓步而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带着冰冷的审视,“可知本王为何罚你?”
他强忍着后背上灼热剧痛,微微垂头,“……属下擅自出手,妄想杀了江砚。”
顺亲王眸眼微眯,“你,与江家小公子有何恩怨?”
迟清恩自是不可能透露出谢明琼的存在。
“……那日马场,他发现我射杀苏丙禄,便因天玑卫之事起疑,追查到我与王爷的关系,来府里是为了试探确认。”
他半真掺假,“江砚对谢家二姑娘有意,也在谢家大郎手下为将,此人万不能离开平南侯府,属下便起了杀心。”
顺亲王对这个回答并不太满意,半信半疑追问,“为何一定要取他性命?”
对于江砚这等身份的人,他不信迟清恩不明白将人控制起来,利用个彻底才是最好的选择。
迟清恩低声道,“他武艺不低,属下不敢掉以轻心,下手便狠了些。”
顺亲王默了半晌,勉强信了他的话,朝着角落里的死士抬手,死士立刻将那绯色外袍递上。
“将你们首领扶起来。”
顺亲王说着,展开衣袍重新叠了一下,慢条斯理落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他把叠好的外裳放置在一旁,抬眼就看到迟清恩拧着眉头避开了暗卫的搀扶。
顺亲王不由得心中嗤笑。
这狼崽子身为首领被罚,如此狼狈不堪还要硬扛着一身傲气。
正所谓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顺亲王语气缓和几分,“江砚之事,下不为例。”
迟清恩随意抹掉下颌上的冷汗,极力忽视强忍着背上的剧痛,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单膝扶地缓缓站起。
他桃花眼沉郁郁的,似被磨平了棱角,低声道,“谢王爷宽恕。”
他站起身,顺亲王才发现他腰腹间的伤口,微微眯了下眸子。
“这伤,是你盗图之时伤的?”
迟清恩无声默认。
顺亲王想想那几张矿图,心情愉悦了些,好心让人给迟清恩伤药包扎。
伤口处理包扎好,顺亲王便让暗卫死士退离,并示意迟清恩在手旁落座。
“本王给的任务你已完成,不好好养伤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顺亲王顿了下,看向他,“莫非,你又起了什么主意?”
就如当初特地来趟王府,软硬不吃硬脱离纨绔之身一样。
就这样一看,顺亲王才发觉那双幽暗的桃花眼里平寂无波。
没了往日里的浮烦阴戾,迟清恩整个人似是沉淀之后稳重冷静许多。
他本该满意,却总有一丝违和之感,什么事能让他如此转变。
迟清恩神色淡淡,“自是天子赐婚之事。”
“天子为瑞王与谢府赐婚,便是要谢左丞辅佐瑞王,紧紧捆牢朝中新锐一派。”
“江右丞作为老派朝臣,其女及女婿和谢家二姑娘交好,只要谢左丞有心结好,万民之心依然被陛下牢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