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看到他忙碌的背影,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呈现在贺临江面前的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几个生物标本,还有人体的组织。
他的职业是法医,平时需得接触尸体,且要对人体有一定的了解。
桌上现在凌乱放着一些他带领研究团队做尸体腐烂变化的报告,虽然没有图片,可贺临江脑仁一疼,他突然有一点怕娇娇在好奇心之下拿起他桌上的这些研究,然后被他的日常生活吓得胆寒的模样……
贺逊在他的恋情方面,的确操碎了心,之前找不少人帮忙推销过他,可是别人一听贺临江的职业是法医,这双手每天要和尸体打交道,当时不少人就表达了“打扰了,不敢了解!”的硬核思想。
以前贺临江对于这种偏见比较不屑,也挺嗤之以鼻,可如今一想到浑身湿淋淋的娇娇就站在他的门口。
她那么柔,那么弱,那么小一只,哪里受得了他家里这种冲击性的画面。
贺临江将桌面的资料和研究报告,一股脑地塞进抽屉里面,顺便拿来几块干净的布,把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标本赶紧挡一挡。
稍微收拾了一下以后,家里总算有点样子了,贺临江又从卫生间里翻来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向门口,把毛巾抛了过去,一下抛到她的脑袋上。
娇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玄关处只有一方小小的地毯,她站在上面,水顺着衣摆流了一地,地毯之外的地方都能见到水色。
见她没有动作,贺临江又没好气地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她身边,伸手一下拿着毛巾,在她的头发上乱揉。
韩娇娇被他揉得脑袋乱晃:“你干嘛呀,我自己来!”
“多大的人了,还能被雨淋成这样,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打你电话也不通,走丢了都没人知道。”
韩娇娇:“……”
她感觉到他在关心她,可他每次说的话都想让她和他叫板:“第一,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不是三岁小孩了。第二,之前那个号码不用了,明天我会去办新号码。第三,我都说了我自己来了。”
贺临江没搭理她,继续揉她的脑袋,呵呵冷笑:“别第一第二第三了,你要是真的会照顾自己,还会变得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开始低声嘀咕:“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是因为我爸还有你姑妈之前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受不了了才这样。”
当然,他暂时绝对不会和她说什么是因为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他不想让娇娇骄傲。
但根本的原因,可能是不想再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他又不是真的不在意被拒绝的滋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放着她一个人不管,她肯定需要人陪,就算她嘴上说的再如何轻松,表情表现得再如何洒脱,看起来再如何坚强,她也是一个人。
他想陪着她一点。
但娇娇伸手,很想让他停止这种亲密的动作,柔软的指心递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带着一点点沁人心脾的体香,在这么紧密的距离之间,贺临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仰脸望着他,这双清澈的眼眸,仿佛有水波轻漾,漾得他身体一时间发僵。
很快把手垂下,贺临江沉默着不再碰她,娇娇这才古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兀自用毛巾擦干净自己的脑袋。
擦完后,她把毛巾重新递给他,并说:“我先回去了。”
“等等!”贺临江脱口就说,待到娇娇转身之际,他眉头轻皱之下,很难将接下来的话完整地交代出来,“今、今晚……就……就留下来吧。”
“啊?”
他就知道,娇娇会用这么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贺临江鼓起勇气继续说:“你状态不好,你回去之后没人看着你,谁知道你会做什么傻事?”
娇娇尴尬:“贺临江,我觉得你误会什么了,我不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
贺临江:“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娇娇无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之前……你之前……”她终于提到之前那件事,“和我表白过。”
所以,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这种事?
她想适当的和贺临江保持距离,就算苏枕和她之间已经发生了那种结果,她暂时也没有足够的心情去考虑别的感情。
而且理智地想一想,她还是选择相信苏枕的为人,一定有什么事让他临时转变主意。而这件事影响之大,他甚至不愿意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娇娇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起来:“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我觉得我一个人就挺好的。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拒绝一个人本来就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她连续拒绝过贺临江两次。
甚至,她都没有勇气去看贺临江的脸。
娇娇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毛巾递出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她看着他的脚面,很大的一双脚,穿着黑色的皮鞋,静立在面前。
娇娇仓皇地将毛巾放在鞋柜上,打开门留下贺临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