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上来,砸得魏松赋整个人晕晕乎乎,好几日行步间都在发飘。
只唯一令他羞恼的,便是自登基以之后,他时常被自己母后与祖父一行人纠正言行。不管是下达政令时,还是笔御朱批时,也皆是祖父在旁‘辅助’着。
因而,有那看不过眼的内宦,便时不常会在内殿替他鸣不平。好巧不巧的是,前几日他路经御花园时,亲耳听见有几个小黄门,在背地里嘲笑他是傀儡皇帝,他岂能不气?这会儿,许合维又当众抢他话头,落他脸面,少年天子这心中,愈发怒不可遏。
是以,不理会许合维的暗示,魏松赋大手一挥,满面凛然:“既是家中妻儿在等,洵表兄便先回府罢,那庆功宴,明日再饮也不迟。家国家国,洵表兄已尽忠护了国,便该与家人团聚了。”
姜洵佯作感激:“臣,谢过陛下体谅!”
……
许是太过兴奋,临到府门时,姜洵突发奇想,竟没有走正门,而是寻到了离待霜院近的一处院墙。
可在纵身落地后,姜洵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有多幼稚。
就着别别扭扭的心思,姜洵拍净掌上及身上的灰尘,这才大大方方地,往待霜院去了。
入了院门,姜洵便竖起手掌,示意见了他的桑晴等人莫要出声。
他走到廊芜之下,透过窗叶,视线探了进去。
内室中,坐着个云鬓花容的小妇人,正拿着个布老虎,抬起又放下地,在逗弄着摇床中的小婴儿。
姜洵的视线,先是定在自己的小妻子脸上。
粉颊晕暖,笑靥灿灿,还是那般芳菲妩媚。
如先前在宁源那般,他心间很是不惑。
一般新婚夫妇分隔两地,妇人都是思君念君、面容憔悴、姿不如旧,怎她倒是个反的?
看来,她在奉京过得可真是滋润。
这样想着,姜洵亦有些不快了,他挺直身姿,重重地踏起步子,进了内室。
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鳞甲相碰的声音,曲锦萱偏了偏头,与男人一双直勾勾、热灼灼的俊目对上。
“夫君回来了?”曲锦萱讶异道。
有惊讶,却不见惊喜。
姜洵皱了皱眉,心间不悦。
他矜持地颔了颔首,便跨入内室,径直去到摇床边。
摇床中,躺着个盖着小被子的婴儿。他进来时,明显正逗得兴起,那一双手脚还在兴奋地胡乱挥踢。
小婴儿面颊肉鼓鼓的,眉毛还很淡,小嘴却是红润润的,那双圆滚滚的眼珠正移到姜洵脸上。
小家伙是个胆子大的,见了个身着鳞甲,眉目凛凛的陌生人,也一点都不怯,反而冲他露了个憨态可掬的笑,张着嘴,笑得小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默不作声间,姜洵一颗心似是化作了春水。
被本能所驱,他变下腰,便想去抱抱自己的儿子,却被一条手臂给横住了。
曲锦萱轻声道:“夫君还是先除战甲罢,会磕到孩子的。”
姜洵动作止住,起身后,又顺势唤曲锦萱:“帮我更衣。”
曲锦萱自然得去。
看着她取衣、挂衣、解带,俱是有条不紊,对自己却连一句问都没有。姜洵心间憋闷,主动开腔道:“宫中备了庆功宴,本是一回城就要去的,我推到明日了。”
曲锦萱愣住,手间停滞了下。她随即想到,按季大人所说,便是在庆功宴之上,会举事。
所以今日,她便得提了。
而将曲锦萱这一下的顿住看在眼里的姜洵,还当她是会了自己的意,便满意地挑了挑眼尾,将声音放暖了些:“这些时日辛苦你了,身子可养回来了?”
曲锦萱点头:“我身子已恢复了,谢夫君关心。”
姜洵等了好半晌,直到换完常袍,也没等来别的话。
姜洵下巴微绷。可他随即又想到,她许是还是置气。如此也无妨,待晚些,他哄哄她便是了。
出了隔间,姜洵便去了摇床边。在他伸手去抱孩子时,曲锦萱倒是主动说话了。她耐心地告诉他,手要如何放,手肘要护着哪处、手掌要托着哪处。
姜洵到底是男子,又是初回抱小婴儿,纵是曲锦萱细声细气地教着他,可那样软绵绵的一小团抱在手里时,他还是僵硬得不行。早些时日挥刀舞剑还是轻矫灵活的一双手臂,现下那肘节跟被锁住了似的,调来调去都不得其法。
许是被抱得不舒服,方才还以为是在跟自己玩的小家伙,忽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来罢。”曲锦萱上前,自木人桩般的姜洵手中将孩子接了过来。
才被换了个怀抱,或者说曲锦萱甫一靠近的时候,小娃娃的身子就朝她倾了过来,被抱在怀中后,又急急地在她怀里头乱拱。
姜洵皱了皱眉:“为何这样,他不舒服了?”
曲锦萱脸颊浮红,小声道:“请夫君回避,我要喂孩子了。”
姜洵先是怔了下,跟着,他以手揖拳,抵在嘴边虚咳了声,正色道:“我是他爹爹,为何要回避?”
曲锦萱也没说什么,只抱着孩子,往外间去了。
姜洵唤住她:“这是要去何处?”
“嬷嬷请了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