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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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正。
晓月渐暗,夜寒犹存。
曲锦萱被冻醒了。
她整个人缩成了熟虾状,用蜷曲的姿势躺在榻上,浑身光.裸,只有一角被褥搭在她的臋侧。
迷迷糊糊间,曲锦萱动了动,下意识想舒展下腿脚,却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尤其、尤其是那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而这些痛感,瞬间,便唤醒了她对于昨夜所有的记忆,每一幕,都让她的脸更红一分。
如何主动上前,如何笨拙勾缠…甚至那些让人羞耻万分的哭颤与呻.吟,都尤在耳畔。
曲锦萱忍着羞与痛,动作极轻地转过身,对上一片精壮的背脊。
男人面对着掩起的帷帘,侧躺在榻上,显然与她一样,也是未着寸缕。
借着朦胧的晨曦,曲锦萱这回,再度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他的右侧肩头,稍稍往下的位置,有一小块红色的、形如眉月的印记。
就是这个。
是恩公,无疑。
静看了须臾,曲锦萱探手过去,待要触到那印记时,男人的身形蓦地动了下,接着,他往后一倒,仰正了身姿,再侧了下头,对上匆忙缩回手、两眼吓得都不会眨的曲锦萱。
至多两息的间隔,姜洵便移了眼,就那么大喇喇地坐起了身,任由被褥从身上滑落。
曲锦萱这才回了神,慌忙捂住了眼。
趿鞋及衣物窸窣的声响过后,男人冷沉的声音传入帐内:“起来,我有话与你说。”
曲锦萱搜摸了一圈,那衾堆凌乱的塌上,却连她的兜衣都找不见。
她只能两手撑着,极其费力地、裹着被褥爬起了身。
正是无措之际,床帏一掀,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因为背光,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夫、夫君…”
男人音色暗沉:“曲三姑娘或许不知,我平生最厌被人算计,亦,最憎那偷天换日之事。”
曲锦萱面色一僵,为着他说的话,亦为他的称呼。
姜洵把目光驻在她脸上,继续道:“虽与我拜了堂,我也碰过你,可若我此时将三姑娘退回曲府…这欺君大罪,恐怕整个曲府都逃不过罢?”
曲锦萱抓着被角,神色怔忡,她睫尖微颤,似在努力消化这番话。
姜洵的声音仿佛镀着一层阴翳:“你可知这般作为,便是给了我一个休妻的好由头,我若想休弃你,何时都可。”
语如惊雷,霎时将曲锦萱给拍醒了,她猛提了一口气,一双朱唇颤了又颤,可还没待开口说话,又被打断。
内室静谧,耳闻男人清晰地嗤笑了一声:“又想说你爱慕我?以爱慕之名、行折辱之事,便真当我糊涂不成?”
曲锦萱骇然不已,发软发酸的身子坐得越发直了,她费力向前挪了挪,疯狂摇头:“我、不是的,我是当真——”
外间曙色渐强,室内也渐渐添起些光亮来。
姜洵居高临下地,看着裹在被子里,带着那一团薄絮向前蠕动的人,眼里恍若卧着一层冰,直将榻上之人盯得噤住了声。
他骨子里,是极为张狂自负之人,从不为任何事后悔,碰她,只因自己未能抵住诱惑,他认了。
如他昨夜所想,此等尤物,便是放在身边玩弄,也不算亏。
只是,若他认得爽快,岂不便宜了曲府,还有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实则暗藏心眼的女子?
就在曲锦萱被那目光压得要抬不起头的时候,姜洵再度开口了,竟是回应她的话。
他淡声道:“姑且信你,不过,我倒要看看你对我是怎么个爱慕法,又愿意,为这等爱慕做到何种份上?”
曲锦萱自是不明所以,她鼓起勇气去迎他的目光:“夫、夫君何意?”
姜洵理着衣襟,漫不经心地答道:“这个亏,我暂且认下了,但往后你需如昨夜那般,用你的身子取悦我,做个知情识趣的,或许,我自此都会甘愿认下这个亏,且对你好呢?”
话音落,这一室的欢糜犹未消散,曲锦萱却如坠寒窖,新为人妇的娇羞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她整个人心绪缭乱,是哪里出了错吗?恩公、恩公怎会这般模样…
内室门被拉开,是姜洵走了出去。
一阵问安的声音过后,两个丫鬟端着帨巾及换洗衣物,进来伺候梳洗。
都是曲檀柔身边的丫鬟,一个唤蔻儿,一个唤玉枝。
玉枝本来还想演上两句,被蔻儿的眼色给制止了。
她转念一想,也是,方才在屋外时,这屋内的说话声她们也是听到了的,虽然没有听清内容,但明显二人是有交流的。
想来,便是为了这换亲之事。
蔻儿先是去开了窗,散一散这屋内的味儿,再走到榻前,小声道:“姑娘,起来洗漱罢?”
这章王府虽无长辈要参拜,但新妇头一天,也不好起得太晚。
曲锦萱接过披身的外袍,被搀着去了浴间后。
虽说昨夜这屋里动静大得吓人,即使是避到院外,隐约还能听见些令人羞到抬不起头的声响,可那外袍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