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场好戏, 第二日果真闹出了事。
起先是夏耀祖安排了人要将薛氏送往城外别庄,名为休养,其实就是打发出去, 再也不让回来。
与休弃只差个名头而已。
不过这次薛家再没强硬的上门, 因为他们不仅还是知府的亲家,而且夏耀祖为了补偿,还将薛家所出布料加进了今年进贡的名单,只等年节时送进宫, 孝敬给贵人们。
这还得了?
一旦布料能得贵人青眼,那薛家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商。
薛贵当即表示, 只要成了皇商, 他就将账本原件送还。
一是想宽夏耀祖的心, 二也是若真能成为皇商,他们和宫里自然就能搭上关系,到那时,也不怕没了账本夏耀祖翻脸不认人。
至于薛氏和夏筱萱, 她们从不在男人们的考量内。
之前看似为妹妹出头, 不过是涉及到家族利益, 并不是为哪个人。
这一点, 夏筱萱直到亲眼看着母亲被几个大力婆子压着往外拉, 她才算是明白了。
枉她还以为从此以后就能高枕无忧。
“萱儿,快救救娘!”薛氏挣扎间看见她,眼睛不由一亮。
“你去求求你爹,去找你舅舅!娘不能去别庄, 娘走了,你以后的婚事怎么办?陈氏那个狐媚子肯定要使绊子!”
对啊,婚事!
夏筱萱倏地一惊, 连忙冲出来挡在她娘身前,娘绝对不能走,起码不能现在,不然她真可能会被卖了都不知道。
就像……就像是之前的夏沁颜。
夏筱萱下意识往右看去,大树下,夏沁颜静静地站着,身上披着一件火红的披风,毛色瞧着比她娘压箱底的那件还要好上百倍。
身后仆从林立,全都规矩的垂着头,任这边发出多大的动静,也没人偷偷打量一眼。
何为大家气度?这就是。
不过短短数日,她就从被欺压的小可怜一跃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连眼神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
夏筱萱咬了咬牙,强自移开视线,却不想又对上了另一双幸灾乐祸的眼。
夏若琪见她看过来,不但不掩饰,反而故意露出大大的笑容,直白的表现了她的愉悦。
真好,凭什么她们都是嫡女,就她是庶女?瞧瞧,嫡女又如何,一朝没了娘,不还是任人欺负!
夏筱萱眼里冒出了火,恨不能上去撕了那张脸。
“萱儿。”薛氏躲到女儿身后,拉着她的衣摆不住的摇头,“救救娘,娘不能被送去别庄。”
那里都是犯了错的奴仆待的地方,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她打发的,去了能得了什么好?
夏筱萱皱眉,被她拉扯的有些烦躁,可还是站着没动,只拿眼狠狠瞪着那些还要上前的婆子。
她到底是嫡小姐,以前也算受宠,婆子们一时倒真站住不敢动了。
“上啊,怕什么?出了事我给你们担着。”夏若琪笑嘻嘻的,宛如天真的孩童。
“你们可要想好了,以后这后院该听谁的?”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薛氏,后宅可就是柳姨娘一家独大了。
虽然老爷还有几个小妾,却都不怎么受宠,又没生育,哪能敌得上一儿一女、现在还怀着的她。
这么一想,几人再不犹豫,道了声“二小姐得罪了”,就一人去拉夏筱萱,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将薛氏架了起来,快速往府外走。
“萱儿!”薛氏惊叫,哭得几乎快要撅过去。
如果早知道为娘家侄儿做个媒,就能引来这么大祸事,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
夏筱萱无力阻挡,气得目眦欲裂,夏若琪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每一声都似乎是在夏筱萱的心口划了一刀。
她瞪着她,双眼通红,夏若琪做了个鬼脸,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夏筱萱只觉脑袋里“啪”的一声,有什么断了,她疯了一样冲过去,将夏若琪撞倒在地。
“都怪你,都怪你们!是你娘先提议把夏沁颜嫁给我表哥的,也是你小时候推她入水,差点害死了她,还倒打一耙,害她被爹罚跪。
还有你那小祸害弟弟,在她饭食里掺沙子、吐口水,故意拦着厨房不让送饭,让她饿了好几天!为什么这些事都是你们做的,却偏偏要我和我娘承担!”
夏若琪没防备她会冲过来,直接被撞得后脑勺着地,立马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此时哪里有理智可言,反手揪住夏筱萱的头发就怒吼:
“你以为你和你娘有好到哪里去吗?夏天没冰、冬天没炭、几年才做一身新衣裳,借口将其他丫鬟和仆妇全都打发出去,让夏沁颜身边只剩下一个傻子一样的碧云,故意在她请安时将她晾在雪地里,一晾就是一整天,这些可都是你娘做的好事!
还有你,说得好像多无辜,我是推过她入水,可是你不也拿过石头砸她?把她砸得头破血流的,是你!”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两个小姑娘如同攀比一般述说着过往的种种,她说一件,另一人马上跟上,好似事情太多,根本不用动脑子就能想起来。
又或者那些曾经是她们的“勋章”,是她们骄傲的“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