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大阵,形成这玄之又玄的一幕。
……
许久,钟应扯回自己的手,从那片星幕中挣脱,脚踏实地,回到了镇魔剑塔的大殿中。
这一次,钟应不再打扰两人,而是老老实实盘膝打坐,直到君不意端起竹节杯,沾了沾唇,钟应才睁开眸子。
“结束了?”
雪回神君一粒一粒的捡起黑子,回答:“今日便到此为止。”
君不意将白子收入棋笥:“受益良多。”
雪回神君赞叹:“我教过无数弟子,君小友你是我遇到的人里面,悟性最绝顶最令人惊叹的一类。如果你生在五千年前,我一定会收你为徒。”
钟应:“……”
他觉得自己又插不进话题了。
下一刻,雪回神君便将目光落在钟应身上:“当然,我若是收了君小友为徒,肯定也会收钟小友为徒。”
若是今天之前,雪回神君说这句话,钟应肯定嗤之以鼻。但是这一局“棋”,让钟应明白了一件事,雪回神君在星辰一道,的确教导他人的本事。
撇了撇嘴,钟应不屑:“感情我是个添头啊?”
“并非如此。”雪回神君摇头,“钟小友自有过人之处,非他人能及。若是钟小友愿意做我徒儿,相对的,我也会收君小友。”
“为什么?”
“很有趣啊。”雪回神君调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为师,自然可以直接牵红线~”
“……”
钟应差点儿跳起来。
倒是君不意慎重回答:“我父母已经同意了,我正在争取……”悄悄瞥了钟应一眼,“……他父亲的认同。”
钟应:“……”
雪回神君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那便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君不意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收起最后一颗棋子,雪回神君轻声开口:“君小友体质极为特殊,我此生只见过两个这般体质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小喵儿。”
顿了顿,雪回神君的声音更轻了:“小喵儿生来如此,而君小友你更像是逆天改命而来的……怪物。”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合上棋笥:“很晚了,神君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言罢,君不意拉住钟应的手腕,抬步离开。
宽大袍袖下,两人掌心相贴,随后十指轻轻相扣。
待大殿死寂,空无一人后,雪回神君呢喃:“魔体仙魂,生于幽暗深渊的……洁净之莲吗?”
·
自从雪回神君答应教君不意下棋之后,钟应两人大半时间都待在大殿中。
君不意同雪回神君对弈,钟应则托着腮打哈欠,一连学了两日,雪回神君欣慰的看着君不意:“你已经不需要我教了。”
亿万星辰广袤无垠,便是雪回神君参悟无数岁月也不敢说自己全部悟了,君不意自然不可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参透。
但是君不意已经吃透了这座混元星辰大阵,擅长举一反三的他,已经可以独自参悟星辰,不需要雪回神君指引纠正了。
君不意弯腰一礼。
并非师徒礼,仅仅只是感谢雪回神君的慷慨教导而已。
雪回神君安然受了这一礼,目光落在打哈欠的钟应身上:“你们都是书院弟子,我教了他,倒是冷落了你……这样。”
指甲划过指腹,落下一道白线,鲜红的血珠子从伤口处溢出,悬浮于空中,雪回神君屈指一弹,血珠子便落到了钟应面前。
“送你。”雪回神君莞尔。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念头,钟应一抬手便虚虚握住了那颗血珠子,勾了勾唇角:“神君,你这么尽心尽力,不会真的把自己当长辈了吧?”
“毕竟是书院弟子,我多多关照也是应该。”神君温声回答,“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是赔礼。”
“赔礼?”钟应蹙眉,桃花眼陡然锋利。
君不意拉起钟应手臂,大步离开,声音随风飘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
才走几步,钟应便听到“咔咔”的声音,随后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来不及了。”雪回神君声音从身后传来,“混元星辰大阵要塌了。”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剧烈摇晃,石壁自下而上生出无数裂纹。钟应两人即将踏入通道时,“轰”的一声,一块丈高石壁从天而降,砸入地板中,彻底挡住了去路。
钟应睁开君不意的手,猛的回首。
便见雪回神君右手握住了钉入左手掌心的长剑剑柄,由于动作拉扯过大,牵动了穿过肩胛骨的那条锁链,煞时,整个肩膀鲜血淋漓,几乎把半边身子染成火红色。
血珠子顺着手腕滴在了三尺玉剑上,贪婪的吞噬玉剑上的灵力,腐蚀剑身。
三尺玉剑灵气散的干干净净,“卡擦”一声,被雪回神君折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缠绕他手臂、肩膀、腰腹的玄铁链“啪嗒”数声,断成了无数碎铁块,如散下的墨玉珠子一般,洒了一地。
头顶的苍穹摇摇欲坠,在没了锁链支撑后,夜幕星河如失去水坝的洪水,倾垂而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