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觉悟没有那么高,更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顾然摇摇头,叹道,“当皇帝太累了,光是治理北边这么大一块地盘,就够让我辛苦的。”
若不是南边朝廷还需要谢远臣,她都想把这位弄来,将一切政务杂事都丢给他了。
顾然又冷静道,“而且我屠戮数十万异族,少不得青史污名,还有士林的口诛笔伐,而大周皇室并无明显过错,我篡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其他世家等着反扑我的机会,说不定还会高举大义旗帜讨伐暴君。”
谢远臣问道:“你难道是顾忌这些的人?”
若是顾忌,当初就不会这样做了,甚至大可事后将此事下令推到其他将领头上,但她硬是全承担了下来。
顾然似笑非笑道:“我只是不想自己当皇帝,没说不让别人当皇帝。”
她转头便道,“姒儿,你来做这个皇帝好不好。”
被问话的是在不远处看书的少女,只见她抬起头,面色沉静,略想了一下,便点头道,“好。”
裴家经她教导的子孙后辈中,最优秀者被她收为义女养在身边,这孩子名为裴姒。
“裴照,你是疯了不成?”谢远臣险些没摔了手中的酒盏,依旧俊朗的面容上却是一副目瞪口呆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
女人称帝?这怎么可能呢?谢远臣不知道是他喝醉了听错了,还是裴照酒后戏言,这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顾然却看着他目光灼灼,“现在天下局势复杂,一个女帝未尝不是平衡甚至洗牌所有势力的存在。她不会受世家贵族,宗室礼教,士人清流的掣肘,她可以毫无忌惮地打破所有的壁垒,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
谢远臣的心微微一颤,他知道自己有些被说动了。
大周世家、寒门、庶族泾渭分明,高高在上的名门世家把持着朝堂的权力和官位,如他这般寒门出身崛起的人少之又少,若非得到裴太师赏识,成为太师的得意门生,也难以有今日的成就。
但仅是他一人跻身高位,却无力改变整个世家高门贵族垄断的现状。但若是如裴照所说的那样,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顾然放下酒盏,起身轻笑道,“你留下来教导姒儿一阵子吧,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格。”
谢远臣默然,陷入沉思。
………
顾然回到书房,从柜子里取出两封自南边而来的信,而且有趣的是,都是从大周后宫里出来的。
第一封是韩贵妃,那位原女主依旧得宠生子,除了皇后和太子之位与她无缘之外,其他也差不多了。而她信中的内容,是请求裴君侯支持九皇子继位,若是成功,可许昔日裴太师之高位,甚至让九皇子拜裴君侯为仲父。
顾然的探子所搜集到的情报便是皇帝并不知晓此事,这是韩新柔私下所为。这位原女主倒是聪明的在得知皇帝身体已然快不行后,积极寻求外界势力支持。
更让顾然惊讶的是第二封,也是这封信让她动了捧出一位女帝的心思。
苏皇后心知她与太子已然陷入死局,唯一的希望便是为太子找到一位至关重要的太子妃,才可能登上皇位。所以她为太子向裴君侯求娶其义女裴姒。
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让裴君侯看得上眼的东西,太子的身体状况更是天下皆知的病弱无能,便是寻常高门大户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但她苦熬了这么多年,至少得看着唯一的孩子登上皇位,哪怕是死也能荣葬帝陵。若是韩贵妃当上皇后,她的孩子当上太子,那么苏皇后也可以想象到自己母子下场会有多凄凉。
她的孩子本来也可以健康成长,如果不是被他的父皇当成靶子,受尽了后宫的明枪暗箭,太子这一生都泡在药罐子里,活的艰难痛苦,苏皇后不愿意他连最后应得的尊荣也失去。
苏皇后向裴君侯所承诺的是——皇帝的性命,还有将大周天下与裴氏。
*
在屏退了宫人后,本就清冷的未央宫更显得孤寂了。
李景翎忆起自己上次来看望皇后,好像是一年前,并非他薄情,只是如今唯有在韩贵妃宫中,才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情还有聪慧稚子带来的欢乐骄傲。
但他不曾让人怠慢过皇后,不仅时常赐下珍贵补品药材,也让太医院精心为皇后诊治。韩贵妃掌管宫权,在他面前也不曾短过未央宫的缺。
怎么皇后竟变得形销骨立,看着身子已经败坏到了极点。
苏皇后当年怀孕产子时就被高位妃嫔们联手折腾坏了身子,元气大失,气血两亏,这么多年全凭硬撑着一口气,为母则强,若不是为了护着她可怜的孩子,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但当听到皇帝在朝堂争论议储时,公然说出‘九皇子类我’的话时,这口气就再也撑不住了。
苏皇后的声音平静而沙哑,“陛下真的决意立九皇子为储君了,在之前还要废了太子。”
李景翎皱起眉头,又理所当然道,“泽儿体弱多病,太医早已断定过他活不过二十,现下也只余两三年时间了,这教朕如何能将大周的江山社稷托付给他。”
那为何当初要立他为太子,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