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崔桃等到了长垣县该如何寻线索,“十具焦尸跟长垣县是不是有关系我们都不知道,哪儿地方有嫌疑也不知道,完全没头绪,可怎么查?”
“随遇而安,见机行事。若真有问题,只要你够细心,不用你找线索,线索也会找上你。”崔桃答道。
李才不明白地挠了挠头,不太懂‘线索也会找上你’是一种什么情况?
这时,又有一辆牛车驶过。王四娘只疲惫地迈着步子,无奈地低头叹气。萍儿摆弄野花,李才正挠头疑惑着,俩人都机械地迈着步伐往前走。
崔桃的眼睛在每每有路人和车马经过的时候,都会瞧过去。
如今从他们身后驶来的这辆牛车,跟别的牛车比较,大体上没什么不同,但在车板的缝隙里有黑色污垢残留。赶车的是两名男子,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蓄着山羊胡,另一名二十上下,头裹着青色幞头。俩人都穿着半旧的灰麻布衣裳,瞧着就像是普通的庄稼汉。
在牛车从他们身边缓缓经过的时候,崔桃发现俩男子都禁不住看向她和萍儿,然后收回了目光,继续赶车。那边的李才和王四娘,就不曾被他们二人的目光波及到。崔桃觉得他们的这种看,很像是一种本能地打量。
山羊胡男子扬起鞭子的时候,袖口那里漏出一角白色的里衣来,布料光泽。
“啊——
蛇!”
一记惊恐的女生尖叫,不仅吸引了马车上的俩男子的注意,连王四娘、萍儿和李才三人都吓得一愣,然后三人同时转头,目光惊奇地看向崔桃。
只见崔桃正害怕地捂着嘴,紧缩着脖子,恐惧地看向路中央正蠕动的蛇。那蛇被崔桃打得还有些晕着,因为突然被丢在地上,那被一直握成‘圈’的身体自然需要放松活动一下,才本能地挣扎翻了下身。
一个箩筐突然凌空飞起,将蛇扣在了筐内。
牛车上的青幞头男子跳了下来,立刻用脚踩住了筐。另一名比他年长的山羊胡男子,递来一根拇指粗的树枝给他。男子就顺着筐的缝隙用木棍将蛇头按住,随即捣鼓了几下,便迅速掀了筐,将蛇擒住,在地上摔打几番之后,便将那条蛇利落地丢到了路边的沟里。
崔桃惋惜地看了一眼被遗弃的死蛇,倒是可惜了,怎么说身上还有二两肉,可以熬一盅蛇汤喝。
青幞头男子随即拎着筐,对崔桃憨笑道:“死了,没事了。”
“太厉害了!多谢!”崔桃忙礼貌地行礼道谢。
山羊胡男子坐回了牛车上,回头重重地瞟一眼青幞头男子,喊道:“二哥,走了!”
“诶,这就来。”青幞头男子又对崔桃憨笑了下,似有几分不舍,却还是转身走了。
忽听身后的女子说话,他马上回头应了一声,脸上又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我们去长垣县,不知郎君可顺路?若顺路的话,能否捎带我们一程?”崔桃对青幞头男子微笑道。
其实这条官道往北去的话,必是去长垣县。崔桃的问话约等于是废话。
“巧了,我家就住在长垣县。”青幞头男子忙对山羊胡男子喊,“大哥,她们也去长垣县,咱们捎她们一程吧!”
山羊胡男子犹豫了下,随即打量崔桃和萍儿两眼,才点了下头。
崔桃就从腰间摸出干瘪的钱袋,将钱袋递给了青幞头男子,“这是我自己攒的钱,不多,只有二十文,不知道够不够?”
“不要钱,本来我们也要回去。”青幞头男子忙道。
崔桃立刻脆生生地道一声谢,随即就招呼李才、王四娘和萍儿上车。李才、王四娘和萍儿三人,早就被崔桃刚才那一出戏码给弄得惊呆了。她假装怕蛇的样子好逼真好虚伪,他们却莫名同情那条蛇怎么办?她刚刚明明还说不搭车,转头自己就主动搭上了,又是为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有车坐了。三人也猜到崔桃这么做必有她的目的,便都傻乎乎地配合,应承上了车。
一起坐车没多久,大家就聊开了。
原来这对兄弟姓朱,山羊胡男子是老大,叫大牛;青幞头男子是老二,叫二牛。
王四娘觉得好笑,低声跟崔桃道:“什么猪啊牛啊的,他们的爹娘可真不会起名。”
“你们这是去长垣县做什么去?”朱二牛问崔桃。
“这是我姨母、大哥、大姐。”
崔桃分别介绍王四娘、李才和萍儿。崔桃和李才、萍儿差不了几岁,但四人中崔桃年纪最小,王四娘年纪最大。她近三十的人了,自然是做姨母比较合适。
“我们去找人。”
王四娘一听自己辈分高了,马上咳嗽一声,挺胸抬头,装得端重一些,“正是,带着她们几个猴崽子,去长垣县找——”
“我二姐!”崔桃接话道。
朱二牛点点头,又问崔桃她二姐在长垣县什么地方。
崔桃摇头,先让朱二牛保证保密,才小声对他道:“她一年前偷偷从家里跑了,可把我爹娘气坏了。几天前有人见她在长垣县现身过,我们就商量着悄悄去找。姨母不放心我们,就跟着一起来了。”
王四娘立刻搂住崔桃的肩膀:“可不是,孩子之中我最疼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