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嗯”了一声,看向江倦,示意他别乱跑,江倦点点头,薛放离这才走。
“咯吱”的一声,养心殿的门又被合上,皇太后神色黯然地看了许久,最终却是恨上心头,牙齿咬得咯吱响,“皇儿,你宁愿见这个野种,也不肯见哀家。”
“煞星,当年哀家就不该留他性命,真真是个煞星啊!”
皇太后语气凄凉,身形微晃,梅妃连忙上前来搀住她,皇太后满眼含泪道:“哀家做那些事情,不过是为了皇儿,都是为了皇儿,他怎能怨恨哀家?”
梅妃顺着她的话安抚她:“太后娘娘,你莫气了,陛下迟早会想通的。”
皇太后摇摇头,仍是咬牙切齿道:“这个煞星,克死了他母妃,现在又来克我皇儿了,他怎就如此——”
“阴魂不散呢?”
江倦被皇太后扣留过一次,知道她的煞星是骂的王爷,也大致知道皇太后做过的事情。
——春深殿的那场火,似乎与皇太后脱不开关系,后来她又借口化解刑克,把王爷与他虞美人的尸体关在一起。
这是为了弘兴帝吗?
江倦觉得不是。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兴帝不见她,皇太后却一味地责怪王爷,莫名其妙的,本来入宫的途中江倦还在为得罪了太多人而慌张不已,现在他想开了。
反正已经得罪过很多人了,皇太后又没有没有得罪过,再多得罪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太后娘娘……”
江倦慢吞吞地说:“您信佛,佛门又有三业——身、口、意。您谩骂王爷,这就是造了口业,还是恶口,好像会堕入三恶道的。”
三恶道也就是地狱,皇太后一听,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
江倦只当她没听清,又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皇太后冷冷地问他:“你诅咒哀家死后下地狱?”
江倦认真地说:“不是诅咒,您信佛,我只是在提醒您不要造口业,这很严重的。”
“你——!”
江倦又想起什么,问她:“太后娘娘,您说虞美人是王爷克死的,可有依据?有就算了,若是没有,这又是妄言,也是口业之一。”
皇太后怒气反笑,“好一个妄言,你懂得倒是多。”
“太后娘娘,您别放在心上,”梅妃笑着说,“王妃啊,确实懂得挺多的。您说慈宁宫冷清,上回妾身见了一只四耳猫,本想给您抱来,结果王妃也是说您信佛,养不得猫猫狗狗的,容易造恶业,最后自己抱回去养了。”
她好似在劝皇太后,实际上,根本不安好心,说出来的话反倒像是江倦想养那四耳猫,才拿了信佛之人不得养宠物的话来搪塞。
果不其然,皇太后一听,脸色又沉下了几分。
梅妃见状,唇角轻勾。
她那吊坠,梅妃每每想起都恨得咬牙切齿,那薛放离真是欺人太甚,从她手中强行要走,又戴给了一个畜生,今日他这王妃自己撞上了枪口,她可要好好地借题发挥一番。
顿了一下,梅妃又对江倦道:“你呀,顶撞太后娘娘做什么?快与她赔罪,再怎么说,太后娘娘也是长辈,你怎么能顶撞她呢?”
梅妃好似在做和事佬,可实际上,却在蓄意挑拨。
她这么一说,皇太后倒也反应过来了,她说话又岂有江倦顶撞的理,皇太后冷哼一声,“真真是没有教养,还不快与哀家赔罪?”
赔什么罪啊,皇太后说王爷那么多坏话,也没向王爷道过歉呢,江倦幽幽地说:“可是太后娘娘,我只是怕您忘了佛门禁忌,好心提醒您,为什么这也要赔罪啊?”
皇太后问他:“照你这样说,哀家还得谢谢你了?”
江倦想了一下,回答她:“这就不用了,我只是顺口一提,助人为乐。”
皇太后本是讽刺,江倦却顺杆往上爬,把皇太后自己噎了一下,她阴沉沉地说:“上回见你,倒没发现你竟也如此伶牙俐齿。”
这是在夸他吧,江倦谦虚地说:“也还好吧,没有很伶牙俐齿。”
皇太后真是被他给气笑了,盯着江倦看了好几眼,她本不想再招惹那条疯狗——薛放离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上回只是让江倦抄了几页经书,她的慈宁宫就险些被掀了个底朝天。
可是现在,皇太后真是气不过,咬了咬牙齿,她怒声道:“你在乡下长大便罢了,竟是这般不成体统!”
说着,她向江倦走来,扬手就要一巴掌落下来——
“太后娘娘!”
一道人影闪过,有人挡在了江倦面前,除此之外,皇太后的巴掌也被拦下,这却是另外一人——蒋森涛,同时江倦又觉得有人把他往后拉,他回头一看,是驸马苏斐月。
至于身前那人,江倦却是陌生的,不过很快,江倦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人拱手道:“顾云之见过太后娘娘。”
蒋森涛与苏斐月也向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