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倒是本宫疏忽了,来此之前,本宫没有准备。”
薛放离淡淡地说:“不必特地准备。本王听说,梅妃衔玉而生,后来这块玉又请人雕了梅花,颇是清新可爱。本王的王妃喜欢玉,想必梅妃手上的这块玉,他也会喜欢。”
梅妃一听,面上差点绷不住了。
衔玉而生,不过误传罢了,但她确实有这么一块玉——雕了梅花,做成了吊坠,从小戴到大,这心爱不已,闲暇时更是喜欢把玩,而弘兴帝赐她的“梅”字也由此而来。
戴了这么些年,梅妃当然舍不得将这吊坠转赠,她不自然地摸上胸口,故作为难地说:“见面礼自然要挑一些好的东西,可这块玉水头不算好,本宫真真是拿不出手。”
“王妃若是喜欢玉,本宫那儿还有不少,待回了宫,本宫再为他好好挑上一块,命人送去离王府,如何?”
“无妨,”薛放离要笑不笑地说,“水头好的,他见过不少,也看腻了,反倒是梅妃手上这一块,来历稀奇,颇有意思。”
话音落下,他问江倦:“喜不喜欢?”
薛放离垂下眼,神色微冷,江倦见状,愣了一下。
他是喜欢玉,但看看就够了,不一定非得拿到手,不过知道王爷是在给自己撑腰,江倦还是配合地说:“嗯,有点好奇。”
听见答复,薛放离眼皮一掀,重新望向梅妃。
江倦看看他,王爷毫不犹豫地就挪开了目光,他冷淡的态度,多少还是让江倦不太好受,他抿了一下唇。
说来说去,薛放离就是要她这吊坠,梅妃隔着衣物摩挲许久,总算想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见面礼,方才她强行讨要四耳猫,离王这是在以牙还牙,强行讨要她这吊坠。
都说离王睚眦必报,果真如此!
梅妃颇是气不顺,她把玉坠摸了又摸,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与离王翻脸的时机,不过是一个吊坠罢了,他要给他便是,可这吊坠,又真是梅妃的心爱之物,她极其不舍。
犹豫许久,梅妃咬了咬牙,“若是本宫……不给呢?”
薛放离走近几步,语气遗憾道:“梅妃娘娘,你可记得本王来时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说——
不知死活。
梅妃眼皮一跳,“本宫为后妃之首,又代为执掌凤印,你岂敢放肆!”
薛放离笑了笑,“梅妃娘娘,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敢的。”
他这么一笑,可怖至极,好似是从那无边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身上甚至闻得到血腥味,令人惊惧不已!
梅妃满面骇然,也终于回了神。
招惹他做什么?
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这世上,确实没有他不敢的事情,他甚至食他母妃的血肉!
“既然王妃喜欢,那便——”
梅妃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取下了吊坠。
她简直心如刀割,这么多年来,这吊坠始终伴她身边,取下来的这一刻,颈项空荡荡的,再无一丝重量,她倍感不识。
“好孩子,你拿去吧。”
梅妃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她把吊坠塞入江倦手中,怕晚了一秒,自己就会改了主意,再舍不得送走。
江倦低头看看,这吊坠其实水头还不错,梅花也雕得漂亮,他礼貌地说:“谢谢。”
还在摆弄呢,有只骨节分明的手向江倦伸来,江倦眨眨眼睛,试探地把自己的手给对方,这下子,反倒是薛放离一怔。
动作一顿,薛放离从江倦手心拿起吊坠,又给了侍女一个眼神。
不多时,有人上前来,抱出了箩筐内的小狸花,薛放离把吊坠系在它脖子上,缓缓地说:“日后应当再不会被当成野猫了。”
“梅妃娘娘,你说呢?”
梅妃见状,面容几乎扭曲。
她这吊坠,她佩戴在身上,日日极为小心,生怕它磕碎了碰坏了,再寻不到相同的吊坠,结果就这么被戴在了一只畜生身上!
偏偏这只畜生,她本就看不顺眼,自己心爱的吊坠佩戴在了它身上,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离王是存心的 !他存了心在辱没自己!
梅妃只觉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可吊坠已经送了出去,她再不满,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确实。”
薛放离颔首,淡淡地说:“倒还挺配它。”
挺配它?
不过是一只畜生,一只贱畜,怎么配得起她这吊坠?
梅妃几乎被气得说不出话,可这还没算完,她又听见薛放离说:“梅妃娘娘说完本王的王妃不知好歹,又道自己刀子嘴豆腐心,让他莫要放在心上。”
“说都说了,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薛放离一掀眼帘,漠然地说:“梅妃娘娘就算是长辈,说错了话,也该与他道歉吧?”
要了她的吊坠,系给了猫便罢了,现在还要她道歉,真是欺人太甚,梅妃沉下了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