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可查验时某的灵犀,或是去问云中君,看情况是否如此”
他并不怕被问,因为除了粉饰了自己的部分目的以外,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我自会去问。”卅四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到时候,端看他怎么处置你吧。”
韩兢俯身下拜“是。”
卅四见他肩膀伤势严重,捉剑上前,拨开他被血黏住的衣服,观察他的伤口“小子,运气不差,遇见踏莎剑法还能活下来。”
韩兢想,亏得常伯宁用了自己了若指掌的踏莎。
若他动用“归墟”,以他那等汹涌的杀意,自己必死无疑。
查看过后,卅四道“骨头没碎,花都是从肉里刺过去的。”
韩兢“是他留情。”
卅四白他一眼,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没能摸出个所以然来,便掉头回了在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徐平生身侧,拿膝盖顶他后背“别玩儿了,药呢,我记得放你身上了。”
徐平生从怀里掏出药瓶,望着卅四,言简意赅“饿了。”
卅四啧一声,将止血疗伤的丹瓶咬开,自己吞了一丸,把剩余的抛给韩兢,旋即蹲下身来,将刚入鞘的剑拔出三寸,熟练地割破手腕,热血涌出,由得徐平生舔舐去。
豢养血奴,必须以主人鲜血哺喂。
徐平生小狗似的握着他的胳膊,温热的舌尖一心一意地绕着他的伤口打转,卅四被他舔得发痒,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下按着,叫他好好饮血,莫要乱动。
他对韩兢说“假使你所言非虚,今日之见,莫同旁人提起。”
这自是当然。
现在,还没到让天下人知晓此事的时候。
韩兢“我不会提。”
卅四“以后也莫要对封如故再动手。他”
然而,话到一半,卅四住了口。
他露出被烫到了的表情,猛然弯身,从胸前掏出一块正散着淡淡瑞光的赤血玉。
卅四诧异“怎么”
韩兢见他神态有异“如何了”
卅四握赤血玉在手,敛眉道“门主令。”
这还是韩兢首见门主向卅四传令“门主说了什么”
卅四握玉于掌心,凝眉细听,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到后来,他的眉毛都纠结了起来。
韩兢不再催促,静静等着卅四将门主号令听罢。
良久后,卅四才睁开眼睛,神态间有几分犹豫。
韩兢“是密令吗”
卅四含糊其辞“这倒不是。”
韩兢道“我是不世门护法,有何不能对我言说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卅四神情怪异的原因。
卅四道“门主传令说云中君封如故身上发生了些不寻常的变化,叫我不要声张,随在他身后,莫要轻易现身,有何安排,再听差遣。”
他转问韩兢“到底是什么变化,你可知晓难道和你有关”
韩兢愕然无言。
见他沉默,卅四觉得他许是因为自己的莽撞之举心虚了,也颇为无奈。
这些年与他相处下来,卅四虽觉得时叔静寡言少语,我行我素,但一举一措皆有其理,不像是会犯下恶事之人,心里就先软了些,拍一拍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好了,你先回总坛去,把伤养一养,再领二十法杖。不世门向来禁止私斗,你越了界,该当领罚。”
韩兢脸上没什么表情“护法犯错,刑罚翻倍,该是四十才对。”
“死脑筋。”卅四迎面拍一下他的脑门,“我说二十就是二十。回去吧。”
韩兢躬身一礼,往山下走去。
越过徐平生身边时,这名醒尸正盯着他看,眉头微皱,目光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怀疑。
韩兢同样对他施以一礼,带伤离去。
待他走后,一直沉默着的徐平生突然开口说“不对。”
“不对什么”卅四在一侧岩石上坐下,双手扶住剑柄,把脸压在手背上,歪头眯起了眼睛,“今天的血给过了啊,饿了自己啃树皮去。我心烦着呢。”
徐平生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又拉拉他的袖子“不对。”
他指指韩兢离开的背影“那个人,不对。”
卅四略坐直了一点“什么不对”
徐平生结结巴巴,却异常执拗“他,不对劲。你,不可以信他。”
“哪里不对”
徐平生坚定道“直,直觉。”
卅四顿时乐出声来“死人还有直觉啊”
徐平生恼羞成怒,去抓卅四的头发“你,听我说,如故,是行之的孩子,我弟弟家的孩子”
卅四早习惯了他支离破碎的语言,一边抓住他惹是生非的手,一边帮他翻译补全了说不出的话“你是说,因为如故与你有一点关系,你算是他的半个师伯,所以你对他遇到的危险会有所预感”
徐平生点头。
他这话倒是不错。
昨天晚上,青阳山起乱时,徐平生一直莫名焦躁,连昨日的鲜血也没有喝。
但卅四并未往心里去“关心则乱,听过没有”
徐平生见卅四不信自己,简直要被再气死一遍,赌气道“没有”
“我与他认识几年,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