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家赶,竟革走到大哥身边,胳膊肘抵抵懿洋。
懿洋偏头看他,小家伙双手插兜,两个裤兜超大,到膝盖的那种,让沐卉专门给他缝制的,平时惯爱装个吃食,糖、南瓜籽、西红柿、小黄瓜。
今天鼓鼓囊囊的撑得格外大。
“装的什么?”
竟革冲懿洋神秘一笑,右手握着一物缓缓提出——懿洋双眼微微一眯,枪——德国制的瓦·尔特·PPK。
懿洋接过来一看,枪身短小,便于携带,加装了消音·器,弹容量七发,现在还剩五发,他听苏子瑜讲过,这枪的有效射程50米,为谍战·手·枪。
懿洋拿在手里把玩了下,还给他,看向他的另一个口袋。
竟革嘿嘿笑了声,掏出来递给他。
比利时的勃朗宁M1910,也正是点燃一战的那把“刺客支枪”。二战时期很多军官、将领配的就是它,因为枪口有圈花纹,亦被人们叫作“花口撸子”。
懿洋将枪还给他,扫眼背着沐卉走在前面的颜东铮:“爸妈知道你把枪带回来吗?”
竟革指指沐卉的腰,让他看。
月色下,隔着距离,看得不是太清楚,只瞅着鼓鼓的别着个什么,一开始懿洋以为是那把小型连弩,这会儿看,怎么有点像一把拆分的突击枪。
那就是把拆开的突击枪,且她比竟革聪明,枪带回来了,配套的弹匣也带回了五个,个个满弹。
走得累了,竟革扶着自行车后座猛然一窜坐了上去。
懿洋回头瞅他一眼,快走几步:“秧宝,累不累,大哥推着你吧?”
秧宝有点困,点点头,被懿洋抱坐在前扛上。
“懿洋,”颜东铮回头道,“你先带竟革、秧宝骑车回去。烧点热水,下包挂面。”
方才在山上,苏团长虽然让人送了压缩饼干,除了竟革,他和沐卉谁也没吃。
沐卉是嫌饼干太干,不好吃。
他是受不了那个场景、那个气味,沐卉开枪,习惯一枪爆头,血呼啦的,要不是他心理强大,当场就要吐了。
颜懿洋点点头,骑车载着弟妹先一步回了知青点。
家里亮着灯,听到动静,于晓丽、周若蕊、陶萄和隔壁的丰饮香全都跑了出来。
秧宝在连队办公室的那一声嚷,大家只知竟革跑进山里了,并不知道出事的是云依瑶。
“竟革!”于晓丽跑过来,张手去抱自行车后座上跳下的颜竟革。
他口袋里装着枪呢,颜懿洋忙伸手一拦:“晓丽姐,他有点受到惊吓,让他先回屋吧,我爸妈和云姨在后面,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哦哦,我这就去热饭。”
一家人的晚饭,于晓丽早就做好了,她转身去热饭。竟革在大哥的眼色下,冲周若蕊、陶萄、丰饮香挥了下手,一溜烟窜进屋,放好枪才出来。
几人拉着他看了看,见人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九点多了,明天高考一早就得出发,懿洋让陶萄和周若蕊先回去休息。
没一会儿,颜东铮、沐卉、云依瑶到家,三人先洗澡换衣服。
云依瑶有点惨,脖子、肩头、后背溅的都是血。
沐卉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和新买的内衣裤给她。
洗完澡,没吃饭,云依瑶就在于晓丽那屋睡了。
秧宝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知道是绑匪的血,怕她害怕,夜里做噩梦,抱着小被子、小枕头去陪她。
很快苏子瑜和进山帮忙搜救的连长、老王他们被战士们开着卡车送了回来。
颜东铮拿上钱票,拎了家里腌制的前腿肉送去食堂,让司务长给连长他们下碗肉丝面,炒两个小菜,有那米酒开一坛。
这一夜,云依瑶确实没睡好,做噩梦是一回事儿,最主要的是被秧宝折腾的。
小家伙的睡姿,真不好,睡着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调了个头,小脚一抬“啪”,拍在云依瑶脸上。
睡梦中的云依瑶就觉得被蒋天海一巴掌甩在脸上,打得她不住往下滚。
整个人就有一种从高空不停朝下坠的感觉,猛然一顿,好似到底了,人也跟着惊醒,霍地坐起!
于晓丽听到动静,推开手电,含糊道:“要起夜吗?”
云依瑶缓了好一会儿,擦擦头上的汗,轻轻抱起秧宝将人调整过来,趿鞋下床道:“嗯,吵醒你了。”
“没,正好我也想去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云依瑶还以为自己睡不着呢,一闭眼满地都是死人,结果闻着秧宝身上香香的花露水味儿,一觉到天亮,不过,早上又被秧宝踹了一脚。
穿衣起来,云依瑶忍不住问刷牙的沐卉:“秧宝睡觉一直爱调头吗?”
沐卉漱漱口笑道:“夜里踢你了?”
云依瑶撩起衣摆给她看,腰上青了一块。
“等会儿我给你拿红花油揉揉。”沐卉放好口杯、牙刷,就着盆洗了把脸,道,“她平常睡觉很乖的,调头踹人多半是做噩梦了。”
颜东铮听着没吱声,却将这事记下了。
沐卉洗漱好去于晓丽屋里叫秧宝,颜东铮拿上钱票去食堂打饭。
懿洋、子瑜、竟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