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成墨决定了出国,这个学期,就是他在国内的最后半年。实则也没有半年了,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
他不准备参加高考,同样,实验班也有很多同学早早确定了保送,不需要高考。
容盈在高二这年拿了生物国一,和江琛一起保送进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像这种类似情况,实验班挺多的。
所以,到高三这个时候,实验班的气氛其实不是很紧张,反而由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处处充满了优越的欢愉感。
蔺成墨这个即将出国导致不怎么紧张的情况,倒也算是正常。
他整个人闲下来,便动不动往隔壁文科班跑。今儿给温苏苏送吃的,明儿送喝的,三天两头还会惠及其他同学,让人侧目。
班里便有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他们什么时候官宣。
温苏苏只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这也要官宣吗?”
有人说她装傻。
温苏苏就笑着不说话。
又是一年国庆佳节,温苏苏假期又去了温爷爷家里。
自打温江诚和孟悦如离婚后,卖了两人共同居住的别墅后,就一直住在温爷爷这里。既没有振奋的精神,也没有重头再来的举动。
一天天都,吃了睡,睡了吃,活的像一条咸鱼。
温苏苏见着他的,不由得吓了一跳。
温江诚一直是个注重外貌的男人,旁人眼中的他一贯是风度翩翩,温雅俊美的模样,对外貌的打理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哪怕温苏苏最厌恶他的时候,都没想过,他会变成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她震惊地看了温江诚半天,也沉默了半天,最终扭脸问林管家:“他一直这样吗?”
林管家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那爷爷不管他吗?”温苏苏不懂,“他这样,跟条蛆有什么差别?”
林管家十分恭敬地低下头,不参与这个危险的话题。
虽然他也觉得,现在的温江诚跟那啥没多少区别,除了吃的多……但这话,不是他一个被雇佣的管家该说的。
温苏苏没有为难他,绕着温江诚走上楼,去找温爷爷,又问了一遍这个话题。
温爷爷叹了口气:“他大约是觉得,人生没什么希望了吧,随他去吧。只要好好活着,我对他没什么要求了。”
温苏苏沉默片刻,干巴巴说了句:“哦。”
温爷爷张了张嘴,最终说,“我知道他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也对不住悦如,如果按照正规的流程,他是该坐牢的。”
温苏苏点了点头。
“可是……”温爷爷叹息,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十余岁,“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实在不舍得。”
“苏苏,你若是想要怪我,就尽情责怪,不必考虑我是你爷爷……”
温苏苏摇了摇头,“我不怨爷爷。”
温苏苏想的很开,也很平静:“我理解爷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有亲疏远近的。
爷爷爱她,疼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孙女,是温江诚亲生的女儿,他们有血脉之间的牵连。可说起来,与他血缘最亲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温江诚。
她不可能要求爷爷为了他,彻彻底底抛弃温江诚,将亲生的儿子送入牢狱。
那样不切实际,还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只要爷爷爱她,对她好,就足够了。
其他东西,并不怎么重要。
人不能强求太多。
求的太多,容易失望。
而且,就算比起其他人的祖父祖母,爷爷对她,都算是非常非常好了。
温爷爷叹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许久没说话。
半晌后,林管家敲响房门。
是温明深来陪温爷爷过节了。
瞧见他,温爷爷只问:“国庆节不用陪你妈妈吗?我这儿不缺人,你该陪陪她的。”
温明深神色平静:“是妈妈让我来的。”
温爷爷便没说什么。
温明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问了和温苏苏一样的问题:“爸爸一直这样吗?”
大抵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温江诚很不贴合实际,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连来往的目的都忘了,企图一探究竟。
温爷爷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温明深顿了顿,说:“可是一直这样的话,对他身体不好。”
看上去,倒是极为关心温江诚。
温爷爷便说:“那也没有办法,我和老林想了好些法子,都没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若是有人可以,那我就十分感激了。”
温明深眼神一闪,轻轻叹息:“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温爷爷诧异地看着他。
温江诚与孟悦如离婚那天,在法院门口几个人的口角,早已传到温爷爷耳中。他原以为,温明深恨透了温江诚,不会再搭理他。
没想到……
温明深苦笑:“他毕竟是我亲爸爸。我虽然与妈妈更亲近,也更在意妈,但他毕竟是我爸爸啊……”
“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然是要维护妈妈的,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