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祯扭头就上楼, 脚步快得沈栀栀跟都跟不上。
到了裴沅祯的房门口,她下意识地往后闪了闪,见门没有关上来, 这才讪讪地跟进去。
“大人怎么了?”沈栀栀问:“怎么瞧着不大高兴?可是岱梁那些官员惹你生气了?”
裴沅祯不想理他,兀自转过屏风解衣裳。
“岱梁那些官员是不是很难应付?”沈栀栀站在一旁:“奴婢想着就是。单看荷县县令就知道整个岱梁定是一窝蛇鼠, 官官相护。昨日来的那个陈知府,外表看着恭敬客气,可奴婢瞧着内里的心眼子比蜂窝还多呢。他那么大年纪了,走过的路比大人吃过的盐还多, 大人一定要小心他......”
她叨叨完,发现裴沅祯扯着衣领面无表情地睨她。
“大人,奴婢说得不对吗?”
“出去!”裴沅祯说:“难道你要在这看着我解衣裳?”
沈栀栀眨眨眼。
他这是什么毛病?
他只是解衣裳又不是脱光光。再说了旁人家的公子平日都是由婢女近身服侍, 甚至有的还让婢女帮忙搓澡呢。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姑娘家还害羞?
又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看不得的地方?
这么想着,沈栀栀的目光就这么随意上下打量了会,几分猜疑几分嫌弃。
打量得裴沅祯莫名有点恼。
他索性懒得撵她了, 刷地一下就解开衣裳, 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膛。
沈栀栀赶紧捂住眼睛,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听裴沅祯吩咐:“打水来。”
“哦。”沈栀栀提起裙摆跑下楼。
经过郝侍卫时,逮着人问:“郝大哥,你今日跟大人去赴宴,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大人回来看着不高兴呢。”
倒不是她关心裴沅祯高不高兴,而是裴沅祯高不高兴关系她那一箱礼能不能收。
老实讲, 她很想收啊。
那么多钱啊。
若是裴沅祯心情好准她了, 那她这辈子就发财了。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务必把裴沅祯伺候好。
郝侍卫挠了挠头:“没有啊,宴席上大人跟岱梁的众位官员们相谈甚欢, 还喝了许多酒。”
是么?
沈栀栀费解地去了后厨房。
等端水回来后,裴沅祯已经换好了衣裳。他阖眼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份邸报,面容些许疲惫。
“大人,”沈栀栀走进去:“您都喝醉了怎么还处理庶务?”
她上前将他手中的邸报抽出来,裴沅祯也乖乖让她抽,手上一松。
沈栀栀又去架子旁把洗脸巾拿过来,在盆里拧了一把水后,递给他。
但裴沅祯没接。
平日洗漱这些都是由小厮服侍的,偶尔也见裴沅祯自己洗脸。沈栀栀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小厮喊过来,就听裴沅祯开口了。
“愣着做什么?”
“哦哦哦,奴婢这就伺候大人洗脸。”沈栀栀说:“奴婢不是怕大人嫌弃伺候得不好嘛,其实奴婢早就想这么伺候大人了。大人平日待奴婢好,奴婢一直无以为报,时刻都想着为大人做牛做马。可大人也不缺牛马呀,那奴婢就想着如何更贴心、细致地服侍大人。”
“嘻嘻....这不机会来了吗?”她把帕子往裴沅祯脸上招呼:“大人别动啊,奴婢笨手笨脚,万一把您给擦伤了可赔不起呢。”
裴沅祯听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又气又无奈。
她以为她那点心思瞒得住他?
可他偏不如她的愿。
沈栀栀小心翼翼地擦,擦完脸又擦他的脖颈。绞尽脑汁地想了会,问:“大人,奴婢伺候得可还满意?”
“尚可。”
才尚可吗?
沈栀栀再接再厉,少顷,又试探地问:“奴婢此前给大人说的事......就是那个岱梁官员们送给奴婢的礼,大人觉得如何啊?”
她特地把“奴婢的礼”说得又重又长。
裴沅祯“唔”了声,不紧不慢道:“我得想想怎么处理。”
“好,大人好生想,慢慢想。”
沈栀栀擦完,把帕子收回,又听裴沅祯说:“舒服,再擦一遍。”
“哦。”
沈栀栀继续在盆里拧了把水。水是温热的,冬天用温水洗脸甚是舒服,尤其是喝醉酒的人,很享受。
沈栀栀这一回索性擦得慢了些,把帕子折叠成小方块,一点一点地在他脸上按压。
裴沅祯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正好方便沈栀栀近距离偷看。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得让人嫉妒!
连皮肤都这么好!
咦?
他是怎么做到皮肤这么滑嫩的?
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不长两颗痘实在天理难容。
沈栀栀这两日也不知吃什么上火,下巴处长了颗痘,一碰就疼,洗脸都不敢用力擦。
这会儿对裴沅祯真是羡慕嫉妒得很。
擦着擦着,她动作慢下来,连帕子凉了都不察觉。
裴沅祯原本还能舒心靠着的,发觉她视线不错眼地落在自己脸上,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