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伸筷子去夹。
裴沅祯温声道:“喜欢就多吃点。”
“嗯。”沈栀栀礼尚往来,也夹了块红烧肉给他:“公子也吃啊。”
守在门口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暗想这沈姑娘日后怕是要翻天了,不仅能跟大人同席而食,居然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大人。
关键是,大人也不拒绝,还笑得......在旁人看来是温柔,可在他们看来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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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沈栀栀原本想回自己的屋子洗漱睡觉,却被裴沅祯留下来研墨。
沈栀栀不满:“公子,奴婢今日才死里逃生你就让奴婢干活。”
裴沅祯没理会,在桌边坐下来,提笔睇她。
“奴婢在狗洞躲了一天,还没洗澡呢,臭烘烘的。”
裴沅祯不在乎,继续睇她。
“公子这样叫压榨。奴婢听说往回伺候笔墨的就有三个人,如今只剩奴婢一人,连歇口气的空档也没有。”
裴沅祯点头,慢慢悠悠道:“你提醒我了,一个人领三份工钱却只能做一份活,确实不妥当.......”
“哎哎哎.....妥当!妥当的!”沈栀栀啥怨气都没了,忙殷勤地过去研墨:“奴婢能干,一人能做三人的活。公子慧眼识珠,把这差事交给奴婢最妥当不过。”
裴沅祯莞尔。
等她将墨汁研好,他开口道:“回去吧,好生歇息。”
沈栀栀不信他会这么好心,眨巴了下眼睛。
裴沅祯又说:“明日我们启程回荷县,你回去收拾好。”
“明日就回?”沈栀栀诧异:“买卖不做了?”
“买卖有宁珲在,许多事也已经安排好,无需你在此。”
“无需我?”沈栀栀不大懂他这是何意,不过还是乖乖点头。
她福了福:“那奴婢回去歇息了,公子也早些歇息。”
裴沅祯颔首,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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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蒙蒙亮,客栈就来了人。
淮武县县令一宿都没睡,公鸡一打鸣他就起来了。来到客栈时大门还未开,他也没敢叫门,就这么等了许久。
侍卫领他上楼时,他冻得直哆嗦。
“大人,”他行礼:“下官特来汇报昨日之事。”
“嗯。”
裴沅祯站在屏风后,张开双臂由小厮穿衣。
常大人说:“宋钧已经被下官抓进牢,那人以前跟着任高卓干过许多恶事,前科累累死不足惜,即日问斩。”
“另外,昨日跟随下官去任府的那些人,下官已经严厉告诫过,定会守口如瓶。只是......”
“是什么?”
“只是大人昨日面貌被许多人瞧见,恐怕不能再乔装下去。”
“宋钧死了,自然就不会再有宋钧。”
裴沅祯转过身来,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
常大人抬头看了眼,果真跟六年前在百官中远远看到的那容貌一样,心下一凛。
“大人,”他问:“接下来有何打算?”
裴沅祯是化名来岱梁查案的,却不想在淮武县出了岔子,往后化名是不可能化名了。
但堂堂首辅突然出现在岱梁,必定会引起不小轰动。如此一来,倒是令裴沅祯行事不便起来。
这也正是常大人一宿担忧的事。
裴沅祯穿好衣袍,走出来:“我欲今日回荷县,淮武县的事交与你和宁珲。”
“是,下官定定竭力办好。”
裴沅祯又跟常大人交代了些其他事后,便打发他回去了。
过了会,侍卫过来禀报:“大人,属下在任高卓的书房搜到了这个。”
侍卫奉上来一本账册。
裴沅祯接过账册翻看了会,眉头渐凝,立即吩咐:“派人速速赶去荷县,将荷县县令杜梁志抓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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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裴沅祯就带着沈栀栀回程了。
马车上,沈栀栀坐在一旁盯着裴沅祯不错眼地瞧。
裴沅祯正低头看书,自然清楚沈栀栀在看他。他让她看,只不过看得久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沈栀栀。”他抬眼:“你是女子,该矜持些。”
?
沈栀栀懵,她该矜持什么?
下一刻,裴沅祯就替她解答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男人看,不害臊?”
“......”
她是盯着男人看吗?分明是盯着裴奸臣看啊。
“公子,”沈栀栀笑:“还是公子原来的模样好看些,扮成宋钧的样子实在不习惯。”
“好看也不能一直看。”
“......”
重点是这个吗?是在说以前的样子才顺眼嘛。
那个吝啬、冷酷、高傲的裴奸臣又回来了。
“对了,”沈栀栀问:“公子为何不用化妆了?”
“那是易容术。”
“哦,公子为何不用易容术了?”
“喊我大人。”
“哦,大人,为何不用易容术了?”
“你话怎么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