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抬:“无碍。”
他看完低报后,写了几封回信,然后将沈栀栀撵出门。
说要歇息。
这一歇就歇到了傍晚,还是侍卫去敲门传膳时才发现不对劲。
侍卫赶忙喊沈栀栀过去。
沈栀栀进门,屋内漆黑未点灯。走到里间,才发现裴沅祯浑身滚烫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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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祯病了,请大夫来看过之后,说是受寒起了高热。
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沈栀栀嘱咐大夫开最好的方子,什么药好就用什么药。
但良药向来苦口,而沈栀栀又煎得浓稠。
是以,每回喝药都是裴沅祯最痛苦的时候。
他起初忍着喝了两回,见身子温度退下去后就不肯再喝了。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嫌药太苦,只借口说男子汉大丈夫小灾小病何须如此麻烦!
沈栀栀撇嘴,她都懒得拆穿他!
次日再去送药时,她把阮乌也拉了过去。
她准备了两碗药,阮乌小份,裴沅祯一大份。在给裴沅祯喝之前,先把分量少的那一碗放在阮乌面前。
“狗大人,来,你喝给公子看看。”她说。
阮乌此前晕船的时候,沈栀栀怕它像尤冰倩那样病着了,便向奚神医讨了些药每日煎给它喝。阮乌喝习惯了,这会儿闻着药味,居然毫不犹豫地伸出大舌头舔起来。
斯哈斯哈......
舔完后,它昂头挺胸看向裴沅祯。
沈栀栀站在旁边,一脸“你看,狗都比你厉害”的表情。
裴沅祯:“......”
默了默,他接过沈栀栀手上的碗,忍着浓郁的药味一口喝尽。
沈栀栀满意,问他:“公子,今日天气好,可要去院子里走走?”
“不必。”裴沅祯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衫坐去桌边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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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武县。
这是岱梁最繁华的一个县城,以纺织精美丝绸出名。每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布商在此汇聚。
淮武县除了纺织丝绸,还有绢、绫、棉等,这里几乎人人会纺织,家家有织机。走在大街上小巷随处能听见唧唧的纺织声。
宁珲骑马停在一家布庄门前,望着门头牌匾上“凤麟布庄”四个大字,深吸口气。
打算再试一试。
他前日就来了淮武县,是专门过来采买棉布的。眼下即将入冬,荷县百姓无衣物御寒,他奉命来筹集冬衣。
只不过,此前他跟此家布庄谈好了一笔生意,这次再来买布,对方居然不愿意卖了。
原因无他,宁珲已经拖欠了两笔银钱,布庄老板不肯再赊账给他。
宁珲抬脚进门,掌柜的见他来了连忙摆手:“宁公子,我昨日跟你说了,我们东家不在。”
“不打紧。”宁珲说:“我在这等他。”
他大马金刀地在店里坐下来,一副要等到天黑的架势。
掌柜的无奈,一开始还能和颜悦色,后面索性板着脸道:“你等也是白等,我们东家忙,不会见你。”
宁珲说:“我已经跟你们东家谈好了要六万匹布,你们东家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才给了三分之一。”
掌柜的说:“是答应过你,只不过你得拿钱来买啊,你净赊账,我们哪敢卖给你?”
“我不是给过定金了吗?”
“你那定金只是上一批棉布的钱,后头又送去的两批货你都没结清。”
宁珲说:“我不是想赖账,我从荷县来,也有荷县县令以及州府同知孟大人给的官府采买文书,白纸黑字在这,难不成还会跑你的账?”
“正是因为你拿了官府文书,我们东家才愿意与你做生意。可你们既然是官府,两万匹棉布的钱都拿不出,这还让我们怎么相信?”
“不是拿不出,荷县的情况想必你们也听说,百姓衣食住行哪样都要花钱,官府正在筹,不日便会把钱拿过来给你们。”
“荷县的百姓是百姓,咱们淮武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旁的不说,就咱们凤麟布庄养的织工就有数千户,这些人每天张口都要吃饭,若是把钱压在你这了,我们怎么活?”
掌柜摆手:“宁公子快去别处问问吧,东家说了,后头的采买契约作废。当然,你们欠的那两批布钱还得给,不然,我们可就要告上州府,找知府大人评理。”
宁珲默了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唇,扭头出门了。
小厮问:“公子,咱们去别的地方问吗?”
“还能去哪?”宁珲说:“该问的都问了,小布庄没这么多布,大布庄又不愿赊账。”
“那怎么办?”
宁珲摇头。
一阵寒风掠过,他拢了拢衣襟,想着得赶紧回去禀报给裴沅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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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县客栈里,裴沅祯的病好了许多,但许是天气变化又引得他咳起来。
沈栀栀觉得这人看上去高大结实,却不想病起来没完没了。先是高热后是咳嗽不停,比姑娘家的身子还娇弱。
裴沅祯喝药的时候,瞥见她腹诽的神情,凉凉地问:“又在编排我?”
“......”
这人是在她肚子里长眼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