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祯穿的衣袍都是上等的金丝织锦, 暗纹绣花精致。这种布料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遇水很服帖。
初秋衣衫本就轻薄, 再加上沈栀栀这一口茶实在喷得多。是以, 几乎从大腿往下的地方都湿了。
部分料子还紧紧贴着他遒劲有力的大腿。
“你好大的胆子!”裴沅祯剑眉斜立。
沈栀栀一怂,也顾不得其他了,上前就去帮他擦。
她掏出帕子:“大人,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知道会突然颠簸,奴婢这就帮您擦干净......”
“放肆!你居然用擦过嘴的帕子......”
“好好好......奴婢换袖子擦......”沈栀栀手忙脚乱。
“不必了。”裴沅祯拦住她。
这婢女毛手毛脚地往他身上招呼, 她是傻子么?她可知自己擦的是什么地方?
裴沅祯垂睫瞥了眼大腿, 索性抬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
沈栀栀哭丧着脸跪在一旁:“大人,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你若敢故意,我岂会留你的小命到现在?”
沈栀栀懵了下, 随即高兴起来:“大人不追究奴婢了?”
“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不逃不逃,奴婢知罪。”沈栀栀小心翼翼地问:“那大人要如何罚奴婢?”
见裴沅祯面色难看, 沈栀栀呐呐道:“奴婢知罪,但奴婢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还敢跟我提要求?”
“不是提要求,奴婢哪敢呐。”沈栀栀可怜兮兮地用手指比了下:“就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大人罚什么都好, 但别罚奴婢的钱行吗?”
死到临头都还惦记钱的恐怕也只有这个笨蛋婢女了。也不知为何,裴沅祯竟是恼不起来。
他悄然勾起的唇很快又压下去,故作严厉问:“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罚的?”
“奴婢......”沈栀栀认真想了想, 说:“也不是没有啊,大人可以罚奴婢做一个月的桂花糕,还可以罚奴婢洗衣物, 罚奴婢不吃饭不睡觉都行,只要大人不罚钱,什么都好说。”
裴沅祯慢吞吞地:“若我非要罚钱......”
“大人!”
沈栀栀直起身扑过去:“大人英明神武器宇不凡, 又岂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婢女?上次打碎大人的珊瑚青砚奴婢已经赔得倾家荡产了,若这次再罚钱,奴婢拿什么给?奴婢穷得什么都没有了啊。奴婢是大人最贴心的婢女,是大人最得力的婢女,大人一定不会忍心嗷?”
她昂着脸,眼巴巴的。分谄媚分无辜,剩下四分全是可怜。
裴沅祯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开,又落在她扯自己袖子的手上。
“大人?”沈栀栀讨好地问:“您看行吗?”
默了默,裴沅祯抬臂:“松开。”
沈栀栀不肯松。
“胆子肥了?”
“嘤......”沈栀栀哭给他看。
“......不松就罚钱。”
沈栀栀立即松开。
“大人这是答应奴婢了。”她松了口气,顿时殷勤道:“大人放心,等到了别院,奴婢一定把这衣袍洗得干干净净。”
“再加做一个月桂花糕。”裴沅祯凉凉补充。
“好好好,奴婢做两个月都行。”
.
回到别院,当晚,沈栀栀洗了半宿的衣裳。
没办法,裴沅祯的衣袍跟旁人的不一样,连洗涤都得仔细谨慎。沈栀栀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上头的金丝线给勾坏了,她可没钱赔。
次日,沈栀栀睡了个小小的懒觉,起来时,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都是礼部安排过来伺候的婢女。
这些婢女们平时未曾有机会接近裴沅祯,又听说裴沅祯英姿俊朗,难免春心浮动。
个个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条件的还特地抹上了一层胭脂。
沈栀栀站在门口伸懒腰,那些婢女端着洗漱用具站在廊下盯着她。
“嚯——”
她转头,差点被这阵仗弄闪了腰。
有个婢女笑着过来寒暄:“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栀栀姐姐了吧?”
?
沈栀栀被她这句话恭维得莫名其妙。
“我?”她指着自己:“何来的鼎鼎大名?”
“看来就是了。”那婢女笑着说:“全京城都知道姐姐是裴大人最宠爱的婢女,我们自然也是知晓的。”
她又说:“实不相瞒,私下我们都以栀栀姐姐为楷模。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沈栀栀震惊,没想到自己在京城这么出名。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指着裴沅祯紧闭的房门问:“大人还没起?”
“姐姐不知道?”那婢女诧异。
沈栀栀比她更诧异。
她为何要知道?她只是个伺候笔墨的婢女,又不是伺候起居的。
那婢女诧异了会,说:“大人起了,去练剑未归。管事吩咐奴婢们在此等候,一会儿伺候大人洗漱。”
“哦。”沈栀栀点头,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