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空气中有些凉意, 微潮晨风带来山间草木的气息。
下雨了?
常夏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风景没看见,先看到散落的黑色长发在不远处。头发的主人趴在床头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这是守了多久……
窗棂敞开着, 金属框上雷电残留的焦黑已经擦不掉了。山风鼓动棉麻窗帘不停翻滚, 起起伏伏逐渐与心跳吻合。
她侧过去面对着少年伸出手, 拾起他的头发拈在指尖。质地比视觉印象要柔软得多,缠绕在白皙手指上的发丝一不小心成了个圈, 女孩子急忙涨红脸颊松手——就像是枚戒指, 这也太不知羞耻了!
还好没有吵醒他。
常夏蹭蹭抱在怀里的被子团,看着这个人发了会儿呆, 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戳他的发际线。就很好奇嘛, 每天都把丸子头扎那么整齐,那条线会不会后退?
干燥温暖的指腹轻轻擦过额头,少年闭着眼睛笑出声, 不等作乱的手逃跑一把抓住握紧:“早上想吃什么?”
眼睛睁开了,泛着温柔涟漪的眸子又近了些, 拂过额头的鼻息有点痒。
常夏缩进被子遮住半张脸:“冰箱里没东西……”
快两个月没住学校宿舍, 冰箱里当然不会有存货。夏油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如去我那边?”
一个掌握不住火候,一个掌握不住盐量, 这叫什么, 天作之合?
“哦……!”她跟着坐起来, 夏季薄被随着动作滑落到腰间——
别想了,脑内剧场中想象的一切旖旎场景都不会有。
硝子对这个后辈宝贝得不得了,驱逐所有前来探视的雄性生物后亲自帮她换了睡衣。而且以常夏的习惯, 睡衣必然是胳膊腿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保守款。
拖鞋恰到好处出现在脚旁, 放下牙刷温热毛巾立刻被送到手边, 不等常夏反应过来,脑后传来轻柔抚触。
“不要动。”夏油杰站在她身后,从手腕上退了根皮筋咬在嘴里,捞起女孩子的头发梳理。
镜子里的少女满脸红晕,背后是低头认真替她整理长发的少年——其实他已经不太能用“少年”这个词来形容了,宽阔的肩膀与挺拔的身形无限接近成年男性。
“好了。”拨齐她眉间的刘海,檀木、书卷与烟草的味道从袖口幽幽传来,常夏收起羞怯诧异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抽烟了?”
“啊……昨天在治疗室外面等悟传消息时碰了一根。”这么惊讶,是没想到他也有不怎么守规矩的一面?
女孩子看了一会儿,圆眼睛恢复平日笑眯眯的模样,又密又长的睫毛仿佛落在花朵上的蝴蝶弹动翅膀:“倒也不是不可以啦,只能一点点哦!”
她伸手捏紧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肺是非常重要的器官,要好好爱护。”
“好,下次也要这么对硝子说。”他笑着拉开房间门:“我先上去等你。”
给她留出更换衣物的空间。
校服又双叒叕毁了一件,暂时只能穿常服的常夏从衣柜里翻出夏季浴衣,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将自己打理妥当,踩着木屐走上宿舍楼四层。
早餐是惯例的饭团、玉子烧、味噌汤。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旁,夏油杰告知常夏事件后续:“悟带了天内理子出去躲避,我打算潜入盘星教探查。”
“区区一个小宗教,怎么会知道天元大人与星浆体之间的关联?还能出得起足以买动天与暴君的金钱,甚至挑准时间下手……”他抬起眼睛:“我怀疑这里另有隐情。从正常思路的方向上看,天元大人对咒术师绝对比对非术师更重要,为什么信众全是普通人?”
“哦,那当然是因为普通人的愿望更好达成啊!”常夏毫无自觉的边嚼边说:“没有信徒没人需要的神明过得还不如妖怪。呐,如果你向神明许愿,多半会真心实意希望同伴平安……”
“能让五条前辈从连他都觉得危险的境地中平安归来,这种事就算神明也会很头疼的啊!”女孩做了个苦脸:“至少我绝对不想听见这种愿望。”
做是肯定会去做啦,但也能明白其中辛苦。
站在神明的角度上看,人类的力量越弱,信众数量才会越多,愿望简单到仅与维系生存相关才是好事。
就好比同样的工资,神明也不想007。
“这样!”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个答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找不到究竟哪里不对。
常夏放下汤碗跳到下一个话题:“天内也不能回原来的学校了吧,不如让她去紫藤中学,说明缘由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五条前辈也能脱开手。”
敢去捅这个马蜂窝的,她敬那些人好胆量。
“这倒可以。”夏油杰深以为然。
五条悟又没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什么都能面面俱到,所谓同伴,不就是用来互相帮着查漏补缺么?
“我这就和悟联系。然后,我们去箱根八丈町?至于盘星教,”他没说完常夏就笑着指指手机:“盘星教交给武装侦探社啦,国木田先生保准把他们查得底裤也不剩。”
右京哥的事务所和横滨那边也有业务往来,连舆论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