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富冈义勇横刀斜在突然跪倒用手碰触碎刀的少年肩头:“在做什么。”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诅咒, 附着在这些金属碎片上。”
早该想到的,有第一次惊吓就会有第二次接踵而来。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常夏说那是她的刀,不是么?无论如何, 眼下她还好好的,正在横滨出任务。
——诅咒?怨恨吗?
“她不会,不可能!”青年语气又急又重:“她……”
记忆中大大咧咧爱笑又坦率的友人, 怎么会诅咒他人?
难道,是诅咒我?
……那就尽情诅咒我好了。
“原因?”他收回木刀, 走向下一处坟茔:“她诅咒了谁?”
“……”
夏油杰沉默。
这种事, 大约只有六眼才能看得出来。
突如其来的意难平,就像一小块年糕粘在喉咙里, 咽不下去。
天赋这种事情, 一点也不讲道理。
少年捡拾起“千岁”的刀身碎片,一言不发转而去整理其他被打开的墓穴。
所谓震惊,突破某个阈值后人也就麻木了。就算有谁走到他面前说常夏是外星人, 夏油杰觉得自己也不会比现在更惊讶。
区区外星人而已, 呵。
下午学校关闭后其他流派的剑士也纷纷过来替同门与前辈们收拾,太阳升起前几乎望不到边的坟场只剩垄垄浮土。
“年轻人很不错嘛!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呼吸法也能跟上我们的速度, 很好!”神采奕奕的青年上前拍了把夏油杰的肩膀:“炼狱杏寿郎, 紫藤高等中学的历史老师。”
被人拍在肩膀上的夏油杰一阵恍惚……他有躲, 竟然没躲开?
擅长格斗术的人能被陌生人轻易拍到肩膀?
而且“炼狱杏寿郎”这个名字, 好像刚才在某块墓碑上见到过?似乎还是这人亲手挖的, 又快又狠又准。
三观,有点摇摇欲坠。
也许是他惊讶得太过, 对方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带着成年人对孩子特有的宽容:“唔姆!你没看错, 那上面刻得就是我的名字。”
“炼狱!”白色头发眼神凶恶的数学老师大喝,历史老师不在意的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这位小哥是宗教人士吧,能瞒得住吗?瞒不住就不要瞒了。”
“有道理啊!”
“要保密吧……”
“不让他说出去?”
“胡蝶忍有药!”
“别了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无法信任。”
“阿弥陀佛。”
“问问少主?”
叽叽喳喳,细细碎碎,完全没有掩饰音量的想法,就这么大喇喇在当事人面前商量该怎么封口。
夏油杰:我真是谢谢你们了,至少没人提灭口。
“喂,富冈,少主将这件事交给你,你怎么看?”
白发青年恶狠狠去瞪埋头闷声做事的体育老师。
“说出去,有人相信?”他正盯着专门车辆向场内倒车,飘飘忽忽回了一句。
讲实话,这种木讷的眼神与迟缓的态度难免让别人误以为被他轻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嘛!苏醒了自己一百多年前上辈子的回忆,这种事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富冈说的没错!”
炼狱杏寿郎竖起木刀杵在身前,双手扶紧刀首:“少年,我很欣赏你,愿意转学来紫藤学院吗?”
“……不了,多谢。”夏油杰低眉苦笑:“其实我对贵校也有所隐瞒,并不是有意为之,实为常人难以理解。”
“既然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不如交换秘密,诸位也好安心。”
灵魂流转后记忆苏醒?极为罕见,但典籍中也并非没有前例。
——这就是常夏竭力隐藏的秘密?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商议,这群教师风风火火消失又“呼喇”一下全跑回来:“可以,少主同意了。”
“好的,那么,我们路上说。”
反正东京咒术高专的马甲也无所谓脱不脱,“交换情报”对夏油杰来说就跟空手套白狼似的白捡个便宜。
——然后,他听到了京都那个“温馨”故事的加强完整版。
一群普通人,一千年坚守,一派迷茫夜色,一片寂静墓碑。
所以那个身穿古怪诘襟,背着长刀的爱笑女孩,同样沉眠于长夜。或许又会在某个时刻回忆起从前的岁月,重新拿起刀,继续未能完成的战斗。
“千岁”……极有可能就是“常夏”。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离奇也是真相。
——所以她才熟悉传统民俗,遵循传统习惯,喜欢传统装束,偏向传统审美,就连性格也带着几分传统的执拗。
现在想想,踏进那家老荞麦面店的“故友”,恐怕也是临时才有的,“无中生友”可还用得熟练?
少年先是瞪大眼睛,进而低下头轻笑。
严格保守秘密的坚贞也让人移不开眼睛,真是的,糟糕透了。遇到如此出色的女孩,但她还不属于我,这件事实在太糟糕。
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