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褪,熹光微亮。丞相府一片漆黑,门仆焦急的喊声惊醒了众人,“丞相回来了!快!传医者!”
“不必,传家老,让他速速联系乌监,我要去虞宫。”傅郎安推开扶着他的门仆,眉头紧锁。
傅郎安回虞都后立马去了虞宫,但不知道为什么虞宫的侍卫竟然不肯放任何人进去。宫门外大臣围了一堆又一堆,大臣们听到了风声,隐隐察觉到虞王出了什么事,这才半夜爬起来跑到虞宫外堵着,傅郎安衣服上带着血,所以没有在那里多呆。
“丞相,还是让医者先处理一下您身上的伤吧。”家老匆匆赶来,听到傅郎安的吩咐,担忧地说。
“不必了,我要去虞宫。”傅郎安皱眉重复道。
家老看到傅郎安衣服上的血,欲言又止。丞相真是忠君啊,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进宫去见大王,大王......他们大王到底怎么了?家老待在丞相府,很明显感受到外面氛围的异常。
“对了,再派医者到城内东南角的一处破屋里。”
傅郎安刚踏上乌监派来的马车,神情微顿,突然回过头对丞相府的人吩咐了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接着就拉上了马车帘子,径直驶向虞宫。
傅郎安的马车刚到虞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丞相的大监乌温。
“大王在何处?”傅郎安心中焦急,翦姬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只有虞王能救她了。然而赵螭白天离开虞宫去找翦姬,现在不知道回来没有。
乌监接触到丞相的表情,愣了一下:“在主殿寝宫。”
他话音刚落,丞相就迈步向虺烛宫的方向走。
“等下!”乌监察觉到不对。
“怎么了?”
“丞相......难道是另有其事,而不是去看望大王的?大王受重伤昏迷,恐怕是帮不上丞相了。”
傅郎安的身体顿时僵住,怔怔回头:“你说什么?”
*
周宫的雪下了很久,宫人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刚起来就去扫雪了。淡雅的熏香带着清冽,飘荡在屋内,大脑中关于时辰的概念变得模糊,深深浅浅的梦中,翦姬总会看到虞王赵螭的身影,细软绸缎床帘被宫人掀开,光亮照进,映出沉睡的美人的面庞,周宫的宫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放轻了动作。
她们很快离去,脚步声消失,隔着屏风,好像有翻动书简的声音响起,但慢慢地就停下了,周围重新归于寂静,耳边安静,感官一点点回归,触感和周身衾被带来的的温暖,翦姬指尖小小地颤抖,眼皮抖了抖,长睫如同羽扇,缓慢地睁开了眼。
她蹙起眉尖坐直身,翦姬隐隐约约记得,她被那个楚国的公子麟带走后,一路骑马,丝毫不停歇,直接到了洛邑。
翦姬一个女郎,身子骨本来就娇弱,公子麟赶路时,完全没有顾及她是否吃得消,刚到洛邑,翦姬就发起了热,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翦姬轻轻离开床榻,观察周围的物品,像是王宫里的......翦姬心里一沉,她是被带到周宫了吗?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屏风,指尖勾着腰间流苏转了转,放轻呼吸,戒备地走出,她绕过屏风,便看到前方的桌案旁坐了一个人。
男人身上披着白色外袍,金线纹绣,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他支着下巴,从背影看过去,他在睡觉。
翦姬轻咬贝齿,她猜到面前的人是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翦姬皱着眉走过去,藏在袖中的手握紧簪子,她刚走到他身旁,手腕瞬间被握住,太子顾睁开眼,垂眸向下看了一下翦姬手中的簪子,淡淡道:“想干什么?”
接着,他用力握紧翦姬的手腕,翦姬吃痛,松开簪子,“叮”的一声,簪子砸到地上。
“太子顾,为何把我带到这里?如果不是想威胁虞王,为什么非要抓走我。”想起上次太子顾做的事,翦姬盯着他的眼睛,柔软声音藏着怒气。
太子顾抓着她的手腕,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听到她的质问,大脑慢慢转动,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一堆事情堆积在他的肩头上,作为太子顾,他只能咬着牙关全部抗下,同时这几天还要守在翦姬旁边,防止她因为发热再也醒不过来。
他刚刚才放下手中的书简,闭眼小憩,没想到翦姬居然醒了。
簪子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响在耳旁,清脆刺耳。太子顾茫然片刻,兀地松开她的手。
他敛下眼中的疲惫,对着翦姬,清清冷冷笑了一下:“为何带你过来?我只不过是带你回家而已。”
太子顾抬眸:“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贞宣长公主是你的母亲。”
翦姬垂下眼睫,心中不安,太子顾突然又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向下一带,男人昳丽面庞近在咫尺,他漂亮的眼眸眨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表妹。”
翦姬呼吸停滞一瞬,面前男人勾起一抹矜贵的笑,眼眸冰冷:“有一点错了,我这次会用你来威胁虞王,你猜,天下和你,赵螭会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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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虞王受伤昏迷时,不出一个月,天下局势在迅速变化,楚国、许国、宋国向天下宣告表示效忠于周王室,并愿意结盟共同除去乱贼虞国。齐国齐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