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回不回来,即便回来了,他还没这么快想到法子吧。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沈瑶将自己蒙入被窝里,可惜方才睡饱了,这会儿无论如何睡不着,掀开薄衾看了一眼天色,天黑漆漆的,唯有廊庑下留了两盏风灯在夜风里摇曳。
灯色漫进来,一些细微的尘因在光束里翻腾。
沈瑶乱糟糟想着白日的事,还跟做梦一般,若是谢钦没发现她,她现在当在哪里。
堂屋传来一丝轻微的推门声,不一会珠帘响动,沈瑶猜是谢钦回来了,连忙侧身朝里佯装睡着。
谢钦在书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过来,他轻轻来到床榻边,掀开帘帐坐了进来。
沈瑶感觉到他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她,突然转过去是不是显得突兀了,沈瑶只能继续装睡。
谢钦望了她背影一会儿,心里从未这般安宁。
又慢慢凑过去,覆在她身后躺下来。
沈瑶正琢磨着怎么恰到好处醒来,却见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被谢钦转过身,随后又拉住她一只手搁在他胸膛,甚至把她半条腿给压在他身上。
这么一来,她如同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
他能睡安生吗?
额尖传来一阵酥痒,谢钦用唇磨了磨她额角,随后开始搂紧她睡。
沈瑶却睡不着了。
一场大雨过后,空气沁凉,窗牖时不时有风灌进来,本来是不热的,被他搂着却慢慢感觉到一股热浪。
沈瑶今日洗了两个澡,实在不想再洗,便默默装作无意识地往旁边一翻,成功地翻出谢钦怀抱。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片刻,谢钦再次将她搂回来。
如此反复数回,沈瑶趴在他胸膛,迷迷糊糊睁开眼,
“侯爷,您回来啦....”
谢钦也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嗯,回来一会儿了。”
手掌不着痕迹从她腰间滑下。
沈瑶随后坐起身,探身去外头高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几口润润嘴又折了回来,这回离得谢钦远了些,单手支额面朝他说话。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朝廷出了棘手的事?”
“不算,是兵部一道文书出了岔子,本已发出,半路被雨水浸湿又发回来重拟,需要我的印章,后来这样的事又出现几桩,弄得晚了些。”
微光淡淡萦绕在他面容,如同罩了一层迷雾,沈瑶欣赏着他俊朗的眉目,
“你忙了一整日,快些歇着。”
她双眸明澈,乖巧又温柔,就是一个关怀丈夫的妻子。
谢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意悄然翻出来,身子往她方向一侧,凝视她不动。
沈瑶抿了抿唇,抓着床褥慢吞吞躺平,感受到他目光越来越烫人,也由着紧张了几分,为了化解尴尬,鬼使神差问,
“你说咱们试婚,该怎么试?”
谢钦见笨拙的小狐狸主动往坑里跳,不动声色回,“寻常人家的夫妻是怎么样的,咱们便怎样。”
沈瑶回想了下隔壁的刘婶与刘叔,好像每一晚都不消停。
哎呀,她都在想些什么呀,沈瑶抚了抚额。
细想,她与谢钦也就差那档子事。
什么与她做真夫妻,无非就是贪恋她的身子。
想起碧云的豪言壮语,罢了,反正她也不亏。
沈瑶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问,
“对了,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谢钦看着一点点入瓮的沈瑶,募的一笑,这姑娘聪明归聪明,也憨得很,沈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等到沈瑶睁开眼,人已悬在她身上。
“你问什么?”
沈瑶不打自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好像说错话了。”
“倒也没说错,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事。”
随后谢钦将方才携来,搁在枕巾旁的一个琉璃盒拿过来,沈瑶爬起来,借着光色瞥见那密封的琉璃盒里装着一些乳白色的东西,看样子有很多个,
“这是什么?”
谢钦悄悄在沈瑶耳边说了几个字,沈瑶赧然地啊了一声,“世间竟然有这种东西?”
“你打哪弄来的?”
谢钦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前不久南洋使臣携带此物进京,赠了我两盒,我本无意让你怀孕,遂留下了。”
“两盒?那这一盒有多少?”沈瑶端详琉璃盒,
谢钦说了一个数字,
“哦,那还挺多的,够用。”
谢钦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床榻内安静了下来,沈瑶捧着那盒子如同烫手山芋,一面好奇那玩意儿怎么用,一面骂自己太不矜持了。
怎么能主动往坑里跳呢。
脑海正天人交战,忽然注意到谢钦穿了一身红色的寝衣,金线绣着仙鹤纹的补子,在暗色的光芒里令人一眼惊艳。
洞房那一晚,二人默契地谁也没穿喜服上床。
今日谢钦穿上了。
意思已不言而喻。
沈瑶眼眶微微发酸,再看了一眼自己随意裹着的一件粉色寝衫,粉嫩嫩的,娇艳得如同一朵海棠,好吧,她其实也做了些准备。
那一晚的记忆谈不上多么清晰,却也不算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