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左颜嘴巴里的话一卡,立马改口道:“我都多少年没回来了,能藏什么?”
游安理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钢笔,说:“这好像是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左颜看了眼,已经没印象了。
“我哪知道,她每年都送这玩意儿。”
游安理点点头,将钢笔放回笔筒内,又拨了拨里面的其他钢笔,随口道:“好像没看见我的那支。”
左颜玩起了她的头发,闻言想了想,才回答:“好像还在我那个收纳盒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塞那里面了。”
平时不知道,搬家的时候吓一跳,左颜自己都没想过她的东西那么多,大件的买不起,小玩意儿倒是一抓一大把,最后搞了一个五层的收纳柜在新家,才算是塞下了那些物件。
“那支早就不能用了,吸不了墨水,只能放着。”
左颜说着,手指绕着她的头发转了几圈。
桌上立着一面梳妆镜,游安理一个抬眼,就能从镜子里看见身后人的表情。
“那么讨厌钢笔,走的时候怎么还带上了。”
左颜觉得她这话挺好玩的,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游安理看着镜子,没有接话。
左颜这段时间以来也算是摸透了这人的心思,只能妥协一般开口道:“好好好,我说。”
“那当然是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东西啊。虽然是我自己要的,啧。”
说到这里她就有些愤愤不平。
当初谈那个恋爱,可真是亏死了,什么都是自己死缠烂打才得到的,游安理从来没有主动过。
就连床上的那点事,也是她明里暗里在“勾”着游安理,堪称是在一条警戒线边缘反复蹦迪。
左颜一点都不怀疑,要不是自己聪明,凭着本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游安理拿下了,那这场恋爱恐怕会以一个毫无水花的方式走向结束。
因为游安理总是那么理性,当事情还有余地的时候,她会不断地衡量得失,分析利弊,以此来保全自己,以便随时都有退路可走。
左颜做的那些事情,虽然都是本能和直觉,但恰恰将游安理的所有余地都给堵死了。
真的是某中意义上的天才。
游安理看着镜子,片刻之后才开口道:“那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啥?”
左颜猛地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游安理却站起身来,随口说:“我去洗澡了,晚上不准过来。”
“等等,别急啊,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嘛!”
左颜追上去拉着她,大有一副“不说就不松手”的架势,游安理现在不吃这套,随她挂在身上跟着自己进了浴室。
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所,左颜没来由地屁股一紧,顿时心生退意。
但刚刚那句话太像是她的错觉,不确定一下就走的话,游安理肯定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左颜想着,心一横,还是跟着游安理进了淋浴间。
然而到最后,左颜也没能撬开游安理的嘴,让她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倒是被游安理撬开了嘴,连刚刚把什么藏在抽屉里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遍,才终于被放过。
左颜不甘心地想再试试,结果手都还没挨上地方,她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的汽车声响。
游安理笑了她一声,转身继续洗澡。
左颜火烧屁股一样窜出淋浴间,匆匆忙忙套上睡衣就跑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把房门一关,拍了拍胸口。
这才回家第一天,她可不想挑战孟年华女士的忍耐极限。
身上湿哒哒的,左颜光是擦干净就费了不少时间。
左增岳从来不在晚上到二楼来,左颜躺床之前,倒是听见了孟年华的脚步声,但只是在门口停了一下,就离开了。
她翻身上床,正想打电话骚扰一下对面的游安理,目光却扫到了书桌的抽屉。
左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总觉得一股直觉挥之不去,让她警惕地拉开抽屉,拿出了那本天蓝色的笔记本。
但她翻了翻,除了看见辣眼睛的黑历史以外,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对,游安理就是游安理,心黑着呢!
左颜又仔细地翻了一遍,这一次连每一页都没放过。
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夹进了书皮的夹层内,粗看之下根本发现不了。
左颜之前放戒指的地方就在书皮夹层,所以她确定这不是自己干的。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书页已经泛黄,变得很脆,左颜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页纸从夹层里取了出来。
翻过来一看,最上面的四行字已经褪了色,下面的几行字迹却清晰可见,像是刚刚才写上去。
左颜愣了下,目光放在了最上面的那一行。
字迹相较于现在的她,略显稚嫩,但也更加工整。
——这是她大学时的字迹。
“地里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