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安理,你……”
“不要走。”
一双手忽然抓住了她,将她的手指用尽全力地攥进手心里,死死地,一刻也不肯松开。
眼前的画面被突兀地定格,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切喧哗也如潮水般退去,空寂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哭声。
她抽泣着,哽咽着,哭得那么伤心。
游安理好像从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哭声,分明近在耳边,却像是隔了时间与空间那么遥远。
那双手紧紧抓着她,让她的手背贴上了一张湿润的脸。
温热的液体滑过手指,几乎要烫伤皮肤。
“我错了……我说错了……”
“我胡说八道的……你不要走……”
她哭得像是要断了气,满是泪水的脸颊贴着掌心里的那只手,仿佛抓住了唯一浮木的溺水者。
游安理想要安抚她,却找不见她的身影。
整条街道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了,只留她一个人站在街头,乌云在头顶攒动,随时要大雨倾盆一般。
得不到她的回应,手上的那双手用了更大的力气抓紧她。
耳边的声音一边哭着,一边叫她的名字,明明已经是个大人了,却还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伤心。
游安理想着,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哭声却更大了,她撕心裂肺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她。
“游安理,我骗你的,全部都是骗你的,我不要你走……”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啊,你不可以走。”
左颜跪坐在地板上,拼尽全力抓着她的手,身体在抽泣中慢慢蜷缩起来,身上分不清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打湿,黑发凌乱地粘在脸上,狼狈得像从水里爬出来的人。
哭到最后连声音都在巨大的窒息中戛然而止,她弓着腰,猛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也全都咳出来一样。
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缓慢而有力量地抚摸着她,温度贴着背脊,穿过布料直达肌肤。
左颜咳出了胃里的酸水,却什么也顾不上,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抬头看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人正看着她,目光的焦点与她相接,深褐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也全是她的模样。
左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哑着嗓子问:“你听得见我吗?”
游安理抬手拂开她脸上的头发,应了一声。
左颜又哭了出来,一个起身扑进了她的怀里。
游安理闷哼一声,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她。
“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左颜抽抽嗒嗒地哭着,一边说,一边在她身上蹭着眼泪。
游安理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几秒后才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开口道:“对不起,不该瞒着你。”
左颜用力地摇着头,“是我的错,我明明都发现你在吃药了,这段时间还跟你冷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不等游安理回答,她又直起身来,双眼看着游安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了很久。
“怎么了。”游安理开口时,声音还是很低。
左颜抱住她的背,一边顺着她的背脊,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游安理,我现在几岁?”
游安理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回答道:“不管几岁,都不会再管着你了。”
左颜鼻子一酸,又抽抽嗒嗒起来。
“要管的,你得管我的,我跟你道歉嘛,不要不管我。”
游安理有些无奈地擦了擦她的脸。
“一会儿说不需要监护人,一会儿又让我管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左颜急了,抓着她的手连忙说:“我是不需要监护人啊,我都二十六岁了,你如果一直把我当十八岁,我们的关系就是不健康的啊。”
游安理顿了顿,看着她半晌,忽然反问道:“我们的关系?”
左颜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出备忘录里的打卡表来放到她面前。
“游安理,我每天早上按时起床,做早饭,打扫卫生,晨跑没有落下,上班也没有迟到,在公司也不是个可有可无的闲人了。”
游安理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左颜捏着手机,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继续道:“在家里和在公司里,我都不是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了,不需要每一件事都得依靠你,也不需要你帮我把一切安排得那么好。”
“所以呢?”游安理终于开口道。
她脸上没有情绪,左颜却条件反射地想认怂。
但问题必须要解决,像游安理这样的性格,不逼到极限根本没法坦诚地交谈,这种机会错过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左颜也真的不能再忍受一次冷战,她会疯的。
“所以我也可以照顾你了。”
左颜红着眼睛,话音几乎要再一次哽咽,被她拼命忍住了。
游安理看着她,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左颜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早上你不想起床的时候,我可以起来做早饭。你累了不想做卫生的时候,可以换我来帮忙。在公司里你也不用连我的部分都安排好,大家能做什么,我就能